走到花港石橋上時,瞧見橋中心睡臥著一個黑衣男人,渾身酒氣,隔了數丈遠也能聞到。
黑衣男人蕭景瀾展開眼,除了身上散著幽微香氣的披風以外,還瞧見一隻在啃胡蘿蔔的肥肥的明白兔。
黑衣男人道:“我的命隻怕送給你你也不敢要,各位如果不想肇事上身的話,還是歸去吧!”
那四人皆帶著兵器,黑衣男人卻赤手空拳,一退再退,幸虧他輕功尚算高超,站在敵手砍來的大刀上,抬眼卻瞧見了身處花叢中,不著寸縷的斑斕少女,心下一驚,人卻已經飛入此中。
沈西湖俏立在花港的九曲石橋上,滿城風煙迷離,她的眉尖似也染上些許煙雨濃愁,輕蹙了起來。
牽著她的手俄然垂了下來,黑衣男人抬眼瞧著她,一臉蒼茫之色問道:“你為何要偷我?”
“哎,我們但是熟人好吧!”蕭景瀾無語,快步追上去。
黑衣男人拉著她行動如風,“現在能夠說了吧,你要偷甚麼東西?”
傍晚時候,冷風陣陣,遊人散去,連六橋煙柳也孤單下來。
雨過以後太陽也出來了,天涯澄霞萬裡,彩虹橫在瀑水上,還帶著些濛濛水汽。
“我平生最討厭皇親國戚!”風靈兒怒哼一聲又道:“更何況阿誰古芊芊連鸞蝶蠱都下了,你我還怕甚麼?”
十今後,蕭景瀾背倚著花港石橋,抱著雙臂諦視來往的人群。
“快走吧!”
孤山沈園——蕭景瀾昂首看了看,如有所思。
才子已去,徒留衣香,且他很清楚如許的香氣本身實在聞到過兩次。
半夜,西湖之畔煙花鏡莊。
桌邊坐著的阿誰杏花色衫裙的斑斕少女嫣然一笑,放動手中的菱角,把白兔抱在懷裡,柔聲道:“小白,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家裡,那邊有一堆胡蘿蔔,夠你吃很多天了!”說著指了指牆角。
四男人見狀紛繁喝罵,“難怪你對古女人絕情至此,本來是又找了相好,老子明天定要替古女人清算了你這敗類!”
沈西湖點頭蹙眉道:“我便是不明白,那鸞蝶蠱是在十二個時候以內便能致人死命的劇毒,為何她要每七天給他服用一次解藥,讓他持續活下去?這可一點也不像巫廟門弟子的做派!”
院中花木富強,隻見“仙兔女人”跑進一處清雅小樓,樓外種著的秋海棠和桂花鮮豔清絕,芳香如夢。
蕭景瀾登上孤山時,路邊一隻明白兔正抱著根新奇的胡蘿蔔啃的高興,瞧見了他撒腿便跑。
思慮半晌,將竹籃放在地上,伸手推他,隻可惜他睡的太沉,不管如何也喚他不醒。
黑衣男人牽起她的手,果然熟門熟路走過幾道九曲石橋,躲到四周沙洲的蘆葦蕩中。彼時荻蘆尚青,若再過兩月,必然滿洲烏黑,風景甚為可觀。
“呃……你……”
又有人接著道:“你若乖乖歸去處古女人賠罪報歉,哥兒幾個就饒你一條狗命,不然的話彆怪大夥不客氣!”
風聲過耳,腳下的落葉似有了異動,身後忽有人喝道:“把穩腳下!”
倏忽間清風乍起,花落如驟雨,劍刃寒光一閃,巨網即被斬斷,黑衣男人半抱著她安穩落於樹下。
沈西湖一身玄色夜行衣與風靈兒一起跳上圍牆,放眼望去,莊內一片湖水泛光,幾處沙洲之上植滿桂花,虛掩著一道道石欄,一重重紫閣,又奇巧又靈動,即便站在高處也一眼難以望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