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追不及,天井裡又聽到一聲女子嘶聲尖叫,“蜜斯……蜜斯死了――血――好多血――”
眼下杯盞已被江越取在手裡,便低頭聞了一聞,內裡的香氣公然竟是桃花胭脂酒的味道。
自西洲城石婉案以後第四日,竟又有一名如花少女的鮮血拋灑在天幕下,一樣的韶華正盛,冰清玉潔。
伊人已去,隻怕這世上再冇有人能穿出絕代絕倫的同心聯珠帳。
話音甫落,已瞧見那株寄魂之草不偏不倚落入紅顏堂。
江越不想她竟會想到石婉,乾脆不再管那黑煙有何古怪,抱著她將頭轉疇昔,背對著紅顏堂。
楚嶽涵亦是大吃一驚,“傳說隻要被凶靈害死之人,靈魂無處轉生,纔會招來寄魂之草,令其暫附其上,這……”
一旁卻聽楚嶽涵喃喃道:“章和殿!這個稱呼聽起來好生熟諳――”
繡床上羅帳低垂,連綴的血珠滴落在地,彙成了一灘刺目標血水。
頓時滿屋哀嚎,忽有人道:“這……這是甚麼?”
侍婢喊完人已昏倒在地,合院驚醒,江楚二人排闥而入,跟去了石婉的寢室。
白潁川知其心中所想,解釋道:“便是阿誰當年以一支《珠玉舞》俘獲龍心,卻在承幸當晚,又因紫玉之簫觸怒龍顏,被打入冷宮的綵衣女史顏彩兒。雖說她身負廢妃之名,究竟上在案發之前也還是個冰清玉潔的處子,年紀也才隻要十九歲。”
有誰能想到臘月梅天,在雪還未曾落起的江南,鬼氣、血氣重重交叉,竟將首陽節前的建康城罩籠的非常陰暗可駭。
江越揚了揚眉,抬手一指,“那邊,恍似有些古怪!”
“紫芝杯――”白潁川倒吸了口氣,“此次又是誰家女兒?”
駭怪間又有人喚道:“丁香――寒冬臘月如何會有丁香――”
白潁川不覺神采暗變,將眉眼悄悄一抬,半晌緩緩道:“月柔公主的生母淑妃娘娘,也是囚禁在章和殿冷宮內裡。”
間隔頗遠,楚嶽涵並未曾瞧見甚麼,隻覺他所指的位置似有些熟諳,低眉,麵上泛出一絲妒意,“看來你一向都冇有健忘石女人啊!”
“寄魂草――”江越眉峰緊蹙,心底湧出一股不祥之感。
江越乍然間一抬眉,恍似瞧見一團烏黑的夜煙正在暗夜間飛速挪動。
江越聽罷大覺迷惑,“你說死的是一名妃子?”
江越兩手按在桌上,半晌才道:“平康坊朱采薇!”
簾幕忽被人翻開,隻見寢榻上睡臥著的妙齡少女雙目緊閉,血水自斷頸處不斷湧出,已經斷氣。
展開眼,倒是一株通體絳紫,長葉上帶著珠露的靈草,自結界上騰躍而過,正朝紅顏堂的方向而去。
建康四大淑女皆是以才藝聞名,說到女紅,卻不得不提彆的兩人,一個是野江竹桑園的妙手竹娘,另一個則是朱家小女。
旁人或許不識,楚嶽涵一眼卻此物乃是極其罕見的冰玉流光杯盞。
白潁川見二人愁眉不展,卻未曾出言安撫,反倒沉聲道:“我隻怕死的不止是兩個!”說著從袖間拿出一物,鮮明又是一隻奇巧酒杯。
江越將手扶在她腦後,柔聲道:“你有冇有理,我都依著你!”感喟一聲,閉目與她額頭緊觸。
懷裡楚嶽涵抬開端,柔聲問道:“在看甚麼?”
江楚二人神采駭怪地對了一眼,皆將目光轉向白潁川,聽他淡淡道:“就在前幾日,章和殿冷宮裡死了一名妃子,死狀與彆的兩名淑女完整不異,而這隻夜光杯便是現場留下的證物。我想如果也算上她的話,那麼此案的第一名受害者應當就不是石婉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