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柔撲哧一聲笑道:“我逗娘子頑的。殺那些下人是不得已,他們名為奴婢,實在是我兄長派來監督我的,如果叫他們發明隧道的事,我們便插翅難飛了。”
那是個農婦裝束的年青女人,胸前掛著個繈褓,內裡是個約莫週歲的嬰兒,睡得正酣,小臉紅撲撲,睡夢中還不時嚅嚅嘴,約莫是夢到吃奶,非常敬愛。
董曉悅看了看掛在馬脖子上的行囊:“冇忘甚麼啊。”
這是拿我當小白鼠探路?董曉悅小人之心腸想。
“許是我弄錯了,”公子彷彿拉家常似的,溫聲軟語道,“娘子可知,人驚駭的時候身上有種特彆的氣味?”
等眼睛適應了光芒,董曉悅往上一望,發明他們在一口旱井底下,頭頂是井口切割出的八角形藍天。
他們要避人耳目,當然不能大剌剌地往官道上走,那處農舍的位置經過子柔經心遴選,屋後的巷子是采樵人行走的,穿過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林,七拐八彎地通往城東九陽嶺的山麓。
董曉悅身材一僵,乾笑兩聲粉飾:“如何會,公子為甚麼這麼說?”
子柔靠在馬身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忙活,悠悠道:“倒是第一回見到如此宅心仁厚的刺客。”
“奴家免得!奴家一句都不會胡說!恩公快收歸去!”女人連連推卻,一邊自言自語似地喋喋不休,“那短折的去都去了,還留下這麼個拖累人的小東西,要不是有恩公佈施我們早餓死在道旁了,白受您那麼多賦稅,如何好再拿......”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子柔停了下來:“到了。”
隧道本就陰暗狹小,他這一抽彷彿把氧氣都吸光了,董曉悅幾近喘不過氣:“是嗎?我一鼻子魚腥味,甚麼也聞不出來。”
兩人便一同去了屋後。
兩人沉默地爬了一段,子柔俄然開口:“陳娘子怕我麼?”
“看來陳家門客不殺婦孺的端方確是真的,”子柔自顧自地說道,“也罷,待他們順著隧道找到那兒,我們也已經入山了。”
這話冇頭冇尾的,董曉悅一時冇明白他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