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公子想起之前在牢房中對他一番輕大言行,白麪包子似的臉一紅,訥訥道:“昨日在牢房中對先生無禮,是我目光短淺,先生勿怪。“
本地分號的伴計為討小公子歡心,天然挑上好的處所供他玩樂,提及朝煙本地有一處名染心台,醇酒好菜,名花美人,賞心好看。陶璋哪有不去見地的事理?
他卻不曉得這陶小公子固然生於大富大貴之家,被家人錦衣玉食地嬌養大,卻對舞刀弄劍一流非常感興趣。常常戀慕那些話本裡的大俠,千裡赴約,稱心恩仇。隻不過一來家人不準,二來他生性怠惰,下不了苦功,以是練武之事老是遙遙無期。
仆人笑道:“這是我們仆人身邊幾個女人,公子若想聽曲,我去喚一名娘子來彈奏便是。”
天氣漸晚,世人在田野夜宿一晚,翌日上午到達了朝煙。
陶璋隨仆人彎彎繞繞,來至台旁水榭中,這裡憑欄而坐,臨水觀花,隔著湖水傳來絲竹之聲,公然非常怡人。
趙昔聞言歎道:“我不怪你。隻是白跑一趟,你的去處又得另想體例。”
三名女子傳聞隔水坐著鼎鼎大名陶家的先人,還覺得是如何的青年才俊,走近了才發明是個包子似的圓胖少年,眼睛黑豆似的,哪有半點俊朗模樣?當即心中絕望,麵上仍舊陪笑道:“見過陶二公子。”
誰知那掌櫃女兒脾氣剛烈,竟然上手給他來了一巴掌,連他父親都未曾扇過他耳光,占不占便宜是小事,捱打倒是大事了,要不是背後給人陰了一把,他非要給這掌櫃點苦頭吃吃。
聞聲不見人,可不最勾人?陶璋起了興趣,笑道:“何必多費事,請那幾位女人來彈奏一曲便可,不消再請旁人了。”
朝煙是先帝禦筆親題的名字,取自前人“桃紅複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乃是專門為朝廷扶養花草的大鎮。陶家商行在此處有很多分號,早有人提早備好了宅院,等待在門口迎自家公子入住。
陶璋當然不準:“如何要走呢?”
因而和韓箐一同上馬行禮,隨那人來至馬車內,這馬車漆金垂紗,精美寬廣,坐下三人綽綽不足。那陶小公子正襟端坐在內,見趙昔上車,不複昨日輕浮之態,倉猝起家見禮道:“趙……先生好。”
陶璋命三人入坐,眼瞅著美人談笑晏晏,若能拉拉小手,摟摟細腰……就更美了。殊不知三人早打了退堂鼓,不欲與他周旋。
池上荷花開得正盛,恰應了染心台這名字,仆人端來酒撰菜肴,陶璋忙合扇笑道:“湖那邊是誰在彈奏?真真動聽。”
這馬車連櫥櫃茶水一應俱全,既寬廣又便利,車伕也是生手,一起非常安穩,比起兩人騎馬趕路不知舒暢了多少倍。趙昔閒來無事,便將腦中影象的一些江湖逸聞,都說與陶小公子聽,他說得活潑,連韓箐都聽入了神。
趙昔聽他態度誠心,也就未幾加難堪,笑道:“你我萍水相逢,說話隨便些也屬平常,何來見怪?”
陶小公子見他一口回絕拜師的要求,不免絕望,但又聽他情願和本身同業,想到路上本身好好表示,說不定再求一次就成了,又欣喜道:“那就請先生把行李都帶上車來吧,從這裡去朝煙,不消一天便能到了。”
他喚先生原是出於敬意,不料這稱呼勾起趙昔一段苦衷,倒叫他怔了怔。
這倒也是。趙昔雖看不見,但也能設想那小瘦子眼巴盼望著本身的模樣,有些想笑,便道:“陶小公子想得全麵,恭敬不如從命,那便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