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撇撇嘴，扭頭往屋裡走，她母親道：“你往哪去？”疇昔扳過她身子一看，圓滾滾的麵龐上兩行淚珠，哭笑不得道：“小索債鬼，大夫出山給人看病罷了，又不是不返來。”

馬白叟見他走遠，不忿道：“這齊家從上到下，冇一個君子。趙大夫，難怪你要先去當鋪換銀子。”

問他姓甚名誰，家住那裡，做甚麼行當的，皆答：忘了。馬家人將從他身上網羅來的一堆東西還給他，他見那小瓶底部刻了一個“趙”，就以趙為姓，因為當年勢儘數忘了，便以“昔”為名。

“你安知他不返來？”她母親歎了口氣，蹲下身來，拿衣袖給她擦眼淚，“趙大夫和我們不一樣，你說得也冇錯。”

這是淞縣北邊，商洛山中的一個小村莊。

趙昔笑了，指節曲起小扣了一下她的額頭：“誰是誰的童養媳？”

趙昔和馬老邁被他帶到偏廳裡，七寶又道：“老爺還在會客，不時便來，二位稍等。”說完回身向屋後，幾個老婆子燒水泡茶，七寶拿一個托盤端了兩盞，走上廳來，“天兒熱，兩位喝杯茶解解燥。”

阿雲頭一回被人尊稱“女人”，竟然不美意義起來，也不出去和鄰家小子模泥巴，乖乖地穿上布裙，紅繩紮兩個小辮子，整天繞著趙昔打轉。這天揀了個朝晨爬起來，她母親笑道：“可貴你個小懶蟲肯早夙起來。”

趙昔半帶笑意地低頭喝茶，內心卻想，才隻是第一天離山，就碰到江湖中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