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這日的傍晚,洛陽城中還是安靜,韓音在弟子的保護下出了西城門,而趙昔宋繹兩人在前,溫石橋在後遠遠跟從,從洛陽的東城門出去。
趙昔笑了笑道:“不想你們還記得我。”
韓偓隻能接過藥丸,當著趙昔的麵吞了下去。
宋繹隻看著他,不說話。
掌櫃的道:“現在流言固然被彈壓,但凡是耳目通達之人,都曉得丞相已經被天子安了兵變的罪名。一旦抓回,立即處決。”
趙昔見他仍然非常的不甘心,橫眉道:“你便不考慮我們,也要想想廷主一番良苦用心!”
趙昔笑道:“我想曉得,你是替武林盟做事,還是專替你家公子?”
但是宋繹在旁拄劍而立,明顯戴了麵具,一身衣裳也還是潔淨整齊,卻讓人膽怯不已。
不過半晌,這堆棧的掌櫃便叩門而入,向趙昔拱手道:“趙先生。”
隨後將韓音扮作韓家弟子模樣,趙昔兩人便被當作高朋,一起送出韓府。
三人一心趕路,半個月從洛陽到京師,路上聞聲無數流言流言,楊丞相莫名被下獄,次日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獄中逃竄了,連帶著其子楊之煥和義女朱氏。皇上大怒,號令禦林軍封閉都城,終無所得。
唯有武林盟,雖有投奔朝廷的懷疑,但從宋繹部下出來還不過半年,威風仍在,若能將它重新拉回武林,那麼程儀風托他辦的事便勝利了一半。
趙昔微微一笑道:“韓掌門隻要大開正門送我們出去,我說的話不日便會向你證明。”
趙昔挽起他袖口,皺眉道:“如何還被人弄傷了?”
趙昔看了看宋繹,眼裡情感不明道:“這小我是林朝,我一手培養的保護。”
趙昔笑了笑道:“我曉得我在武林盟那幾年,是師兄一段心結。但時移世易,對我來講,那些早已疇昔了。”
趙昔找來棉紗淨水等物,一邊替宋繹包紮,一邊和溫石橋說在韓府的景象。
韓音對上他的目光,心中再多的不甘和氣憤,也隻好強忍著低下頭,不再言語。
溫石橋指向宋繹道:“那這小我呢?”
韓音道:“那先生你呢?”
韓偓坐在失血昏倒的次子身邊,趙昔道:“韓掌門若早作定奪,也不至於就義了你這幾個門下弟子的性命,另有公子的左臂。”
溫石橋的手懸在空中好久,垂下來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任你。進了都城,此人若還能不管不顧地護你,我就當他是你的保護,如有一點異動,我會親身脫手替你告終。”
韓偓怒道:“你!”
趙昔挑了挑眉道:“這是我的一個侍從。”
溫石橋聽完,道:“我聽韓音那小子說,你要去都城?”
他的次子韓忠已經痛暈疇昔, 若不儘早救治,隻怕要失血而死了。他彆無挑選。
韓音一愣,立即道:“我也要去!”
他語氣和緩,宋繹眼神一動,伸手悄悄搭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笨拙道:“我記得我受傷了,你照顧我。”
韓偓陰沉道:“不必說了。中原是天子的天下,光憑你一張嘴,我不成能將全部韓家都押作賭注。”
趙昔道:“且慢。”他彈了彈手指,捏著一枚藥丸道:“還請韓掌門將此物吞下,我等才氣放心出去。”
韓忠被他們放到床上,趙昔勉強替他做了下止血,韓偓則去開了院門,喊來下人道:“頓時去請大夫!再讓韓敬把昨日抓進地牢裡的人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