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裡的焦急令謝總管微微側目，斂去鄙夷的目光，他淡淡地說：“我們夫人亦屬意蒲月初八，日子已然定下，現在時候不早，我……”

她一向曉得母親最疼兩個弟弟，她隻是個女孩兒，不能替母親在父親麵前爭寵，這些她從不計算，但是她卻冇想到有朝一日，為了浩哥兒的出息，母親一聲不吭就將她的婚事給賣了。

“……她給你灌了甚麼迷魂湯？那殷氏也不想想本身是多麼身份？嫁入我們家做妾已經是汲引了她，還妄圖當正妻？兒啊，她若真想進我們謝家的門，至心想嫁給你，當妾她怎會不肯？唉，彆跪了，起來起來，娘怕了你……如許吧，正妻是不成能的，但以正妻之禮迎娶過門卻也不是不可，你是我們謝家的嫡子，正妻之位自是不能給殷氏。殷氏的母親倒是明理之人，我已遣人指導了她母親。你瞧瞧，她女兒都是大女人了，有人娶已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何況還是我們這等人家。你聽娘說，等她入門後，生米煮成熟飯了，她想懺悔也不成。”

“阿殷，我母親終究鬆口了，明日便遣媒人去殷家提親。”

“娘本日特地出去將你外祖母給的金鐲子融了，找工匠做了一對金簪，等你出嫁時恰好能夠戴上。阿殷，這人間也隻要當孃的纔會對你這麼好，你今後嫁人了可不能忘了娘。”

不遠處的青年眼睛倏然一亮，三步當兩步便行到阿殷身前，俊朗的端倪高低擺佈地打量著麵前的女人，說不出的歡樂。阿殷抿唇笑道：“傻白癡！”

是一個生得如花似玉的女人，兩道柳葉眉彎起，黑漆漆的瞳眸漾開一抹嬌羞。她俄然停下腳步，撫平衣袖上的褶皺，隨後又輕撫烏髮上的髮簪，恐怕有一絲混亂。

她家隻是小門小戶，家中有點積儲，還是當年殷家祖父行商得來的，而謝郎倒是恭城縣令嫡季子，正所謂士農工商，她又是萬般不肯做妾的，是以兩人雖情投意合，但直到阿殷長成雙十韶華的大女人，婚事仍然遲遲不決。

提起陸氏，秦氏滿腹抱怨，一股腦地說了半個時候，方放了阿殷歸去。

秦氏眉頭一橫，道：“我們的阿殷萬般好，要娶你歸去天然是得用正妻之禮。”秦氏合上木匣子，語重心長隧道：“我瞧謝家的小郎君情願等你幾年，也是個至心，阿殷，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內心有你，實在當正妻也好，妾侍也罷，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名分分歧罷了。”

謝少懷被她這麼一喚，跟著傻笑：“嗯。”

秦氏眉開眼笑隧道：“明日是個提親的好日子。”

因著父親生性風騷，除了二姨娘以外，前不久又納了個三姨娘，二姨娘生有一子一女，現在萬般得寵，與大房同擠在最裡頭的院落，東邊是大房，西邊是二房。東邊有三個房間，從大到小順次漫衍，阿殷的房間在最尾處。

阿殷笑說：“你若好學苦練，亦能如此。”

謝少懷點頭，說：“等提親後，我便立馬求母親挑個好日子，迎娶你過門。我們盼了這麼多年，終究比及這一日了。”

秦氏的眼眶泛紅，正要上前，阿殷捂住臉，尖著嗓子道：“不要過來。”

春寒囊括而來，她的心口似有一道細縫，冷得她渾身顫抖。薑璿問：“姐姐怎地神采如此白？”阿殷半晌纔回過神，喃喃隧道：“壽全書院哪是我們這些人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