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騰空勒住奔馬,凜冽然皺眉回望。驀地間,一道黑光從他肋下激飛電射,呯地一聲,方纔還在他手中的那柄剛槍已經釘在身後最粗最大的十五寸木樁之上。槍尖入木足稀有寸,看位置,約莫就相稱於騎馬兵士的心窩高度。這一式,恰是武侯所傳的剛槍絕技之一,回馬殺。
四哥寇常軒滿麵灑然,撫摩著掛在腰畔的辟鐵烈刀,他淡淡笑著答覆,“不瞞爹,我惦記辟鐵刀好久好久了。”
方纔,四哥寇常軒得了武侯的辟鐵刀,小十三寇歌得了去日弓,而僅剩的武侯剛槍,天然必是等候寇騰空來接。辟鐵刀去日弓雖非甚麼神品絕品,但也都能夠算得上名器利器,而這剛槍本身則平常淺顯。但是,人儘皆知,武侯武技聲望的一大半都源於他的剛槍之技,這柄剛槍幾近便可算得上是武侯的代表。
但是,那畢竟是出自天下絕頂人物的文侯之口。
寇騰空胯下用力,戰馬踏踏踏原地幾下迴旋,他手上韁繩猛提,戰馬人立嘶叫一聲,疾縱而出。
寇歌聽了,垂首深思半晌,穩穩地搖了兩下頭。
幾日來,除了兄弟間偶爾拿來打趣,那件事從冇被認當真真地提起,武侯也更是向來隻字不提。此時,俄然聽寄父慎重其事地提及這個,兄弟三個內心都是猛地一提。
末吾關城小兵少,關內演武場也不是很大,繞場一週也不過六七百步。這匹馬奔得極快,冇一會的工夫就已經到了武場東側。那一片,稀少豎著百餘根粗細不等的木樁,最細的,約有寸許,最粗的,也有十餘寸之多。木樁之間,相距多約為五步,恰可容人馬穿行。
寇歌聞聲,悄悄地停頓了一下,這才漸漸放下已經平舉的去日弓。他徐行走回,雙手托舉去日弓奉向武侯。
又把目光轉向寇歌,武侯語氣迴歸安靜,“麵前有一件事,做不做由得你。軍中跟從的老將士家眷老幼甚多,多數都已經冇了故鄉,有些的親人也都早就戰死。不管此戰成敗如何,他們信我這麼多年,想來還是該給他們個好的去處安排。想來想去,你宮九爺歸隱的處所是喬梓縣向西南一百四十裡的桑楠鄉,那邊是個避禍的好地點。我想,或許該由你去送送照顧他們。”
“我們父子這很多年,我說的話你們向來都謹從推行。好多時候,我都冇問過你們的設法。”武侯沉吟一會,這才說道。
遠遠地,寇騰空在頓時朝著武侯躬身一拜。蹄聲複興,他又風捲般突入木陣,掠過那株大木樁時,寇騰空揮手拔下武侯剛槍掛在鞍側,徑直嘩啦啦縱馬,他竟然頭也不回地奔出了演武場,遠去無蹤。
寇騰空馬速分毫不減,手中吞吐,武侯剛槍“啵”地一下突刺而出。
寇歌不語,隻是將沉甸甸的去日弓緊緊地捏在左掌。
文侯宮九襄,與戎武國國師管平管神仙並稱智絕天下,他的掌觀秘術更號稱斷人存亡禍福百無一失。
他說出來的話,再形似荒唐,又讓人怎敢當作戲言輕忘?不曉得兩個哥哥如何,歸正,寇歌早晨偶然候躺在虎帳的床上就會忍不住幾次揣摩,就著透進營帳的雲鼎城恍忽微光,細看本身的兩隻手掌,一隻紋路裡寫著能活九十多歲做老農的右掌,和,另一隻一片空缺每一涓滴紋路都莫名其妙消逝不見的奇特左掌。
武侯低頭,卻看到寇歌右手指端的牛皮套被崩得縷縷碎裂,被扯爛的皮子邊沿還染著一小片新奇血痕,想來,必然是剛纔寇歌發第二箭的時候已經逼近極限,僅差一點就冇法控弦。他深歎一口氣,將去日弓推回寇歌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