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風眠。"

當帕子遞與憐兒手中的時候，她隻喚頭痛堅辭不卻。中間的一個小丫頭，一把接了過來。

春兒又羞又急，顰眉苦想，終究目光一亮。

次日淩晨，陽光溫熱，光陰靜好，依月樓的女人們一大早便在花廳齊聚一堂。翠兒已經聯絡好畫舫的搖櫓徒弟，隻待清算伏貼人數到齊便可開船解纜。應著此次出遊美滿是自家姐妹踏青賞玩的性子。翠兒隻向保衛們討要來銀兩，便客友愛地摒拒了他們的美意隨行。

"我倒是冇有定見？隻是這一船的女人都望著呢？你且問她們許不準？"

憐兒冰冷慘白的一雙小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手心傳來的不但是她激烈的改過之意，另有一起走來相扶相絆的影象。我的心又一次萌動了，心甘甘心腸將體內的溫熱通過緊緊握在一處的手融入她的酷寒。

"隻是甚麼？你快說啊？"艙內等著聽下文的女人們已非常不滿地開端催促。

聽她這麼一說，一船的人都來了興趣。

不待她們反應，我便跨出廳外，疾步而去，引來身後唏噓一片。

"姐妹們請稍等嫣兒半晌，我去去就來。"

"不必理她，我來嚐嚐。"

離我們的畫舫5米開外，正有一艘桅杆用金粉塗刷，船身雕龍描鳳，配房用黃色的緯簾遮住的大船，正劈麵向我們駛來，一看便是承載著天家女眷的官船。

聞聲人聲，她木然抬起浮腫似桃的眼皮。眼神浮泛地望向我，辨識了半天賦認出是我。

我上前將她扶起，她跪得太久，站立不穩，我便在一旁攙扶著。

"如此的良辰美景，不若我們環繞這秋色吟哦些詞句來，倒也不妄孤負了這大好的春光。"翠兒立在船頭髮起到。

"姐姐折煞春兒了，春兒才疏學淺，且不會這些個花樣，不若你們跳過我持續傳接下去？"春兒滿麵羞紅，懦懦地說。

及至湖中間，山色如娥，波紋似綾，輕風若酒，沿堤二十餘裡，綠煙紅霧，花豔醉人。

隻比及那方帕子在手心都成了棉絮狀，也未曾揉捏出一個字。想那方纔必是還未想到，便逞強將帕子搶接下來。為了粉飾麵上的窘態，小丫頭舉步移往艙外。

解纜之前，再次盤點了一遍人數，這回獨獨缺了憐兒，有人發起對於此等背信棄義之人任由她去，免得聚在一處，冷不丁她又禍害了彆人去，更多擁戴的聲音摻雜出去。今非昔比，憐兒在本相明白之日便成了眾矢之的，境遇倒真真不如那過街鼠輩。

憐兒俄然縱身撲上來，一把抱住我的腿，淒淒出聲。

"你公然在這。"

人既已齊，翠兒催促櫓師掉舫入湖。但見麵前的畫舫並不算大，隻一其中艙，然縱向的深度卻能容下十餘人，兩邊設小階，通向前後船麵，船艄飛簷，各懸著一盞小小的琉璃燈。想這小舫若遇夜間入湖，定當又是一番彆樣風情。

說完抽出袖中的一塊紫蘇帕，臨時當作號令。帕子一揮，芊芊玉指直向春兒。

"春光無窮好，隻是……。"小丫頭吟哦到一半俄然頓住了。

"試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