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這首出自李清照,但這詞的出處並不是重點,我隻想讓你們看到的是它的第一句,‘素約小腰身‘便可。我這開的是青樓,既是青樓,自是有青樓的一整套端方。而論端方中,首當其衝的便是這束腰和纏足,換言而之,既然要賣,就必然要有賣相。水桶腰身的粗鄙婆娘,滿大街都是,以是男人奇怪就奇怪的是那類柳腰細擺的小腰身。正巧呢,前幾日,我南夷的一個愛好四周遊走的兄弟,從番邦帶回了一批束腰,你們正趕上用得著,我就給你們帶來了。"
情勢倉促,收得慢了些,裙裾上不慎印上了一隻鞋印。
"束腰,三日,三日以後,我會請專事之人過來替你們纏足,你倆的這兩雙天足,是不管如何亦不成見客的,若要給人瞅見了,我們依月樓的大名非得被人嘲笑了去。"
"鬚生閒事擔擱,害女兒們在此久候了。"
憐兒有些驚駭,怯怯地向後退了兩步。
本想這一世剛巧穿到一戶官宦人家,雖額娘早殤,畢竟額父寵溺,未曾遭此大罪。不想時過境遷,流落青樓,竟仍躲不過這般劫數。
"你倆方纔在此也侯了些時候,我且問你們,這牆上緣何掛上這兩幅詩詞?"
"隻是左邊的這首,小女鄙人,未曾讀過,還望孃親提點。"
憐兒本來非常閒適,正坐在高凳上肆意閒逛著雙腳,目睹那女人出去,馬上從凳子上跳下來,站到我的身側向莊貔道萬福。
退無可退,我也隻好無法作答。
而憐兒跟我的境遇類似,也是自小冇了孃的娃兒,乾些個粗使活兒的男人,自是冇有那份細緻心機。
我和憐兒都不明白,這又是甚麼花樣,隻要照做。不肖一秒,她便說能夠放下了。
莊貔本日上身穿攢著雙色金色的豔桃紅色的斜襟小夾襖,領口袖口各用仔兔絨毛攏了一圈。下身為新月白的錦羅裙,中腰用一根與上身同色的絲帶鬆鬆地束著。一頭烏亮的秀絲在頭頂攏成旗髻,金簪珠玉齊聚於上,跟著笑也不住的震顫。
但是門祿手上握著掌管那窟室的鑰匙,看來想要再見她,還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我的目光凝落在打扮匣,樓裡每位女人例定的金飾上。
莊貔拍了兩下巴掌,已有一著淺綠色羅紗裙的丫頭從門外捧了兩套古怪的衣衫出去。但見那衣衫質料為暗玄色絲綢,內有細棉襯裡,設想極度龐大,針腳精密,用了20根鯨骨,140條繫帶線。
纏足?不是吧?!在我對這個名詞的瞭解中,纏足無異於殘足,即便是十歲以內的女孩兒去纏這玩意,都會痛得呼天搶地的,更何況我一天足了二十幾年的當代女性?曾經在報紙上還看到如許一篇報導。
自此,莊貔的那點花花腸子,我倒是瞧了個通透,拋開大要上的美妙非論。束腰,必然氣短,女子的身子骨本身就比男人荏弱,再加上氣短,怕是此後連說話都得輕聲細氣的了,更彆說縛雞之力。而纏足,導致腳上的骨頭緊縮變形,腳觸底麵積小了,天然站立不穩,即便趕上個不情不肯的主,逃脫起來,怕是都成困難。
の?這是甚麼奇特的端方?難不成睡覺另有眼線在被窩裡監督?!實在好笑得緊。為了不觸怒麵前這個暴虐老鴇的逆鱗,我吃力打壓下笑意,容她持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