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想，他說的話很明白，如果我在這裡，隻怕真的會拖累他們。固然我射箭的準頭不錯，但是我向來冇有打過仗，而這裡其彆人，滿是突厥身經百戰的懦夫。

他滿嘴都是肉，含含混糊地對我揚起手中那半拉牛肉：“另有最後一塊……”

說來講去，赫失還是想說動我先退走。我固然內心驚駭，但是仍舊挺了挺胸脯，大聲道：“你彆的遣人去報信，我不走！”

“左穀蠡王距此亦有百裡？”

我不曉得含混了多久，或許是一小會兒，或許是好久，最後馬兒蹚進一條河裡，我被馬蹄濺起的冰冷水花澆在身上，才俄然一激靈醒了過來。四周荒漠無人，天亙山早就被拋在了身後，身後龐大的山脈遠瞭望去，就像一個頂天登時的巨人。巨人的頭頂是紅色的雪冠，積著長年不化的冰雪，這條河也是天亙山上的雪水堆積奔騰而成，以是河水冷得砭骨。

是真的要下雨了，這可得想體例避一避。一道道閃電像是生硬的蛇，在烏雲低垂的天幕上四周亂竄，我藉著這一道緊似一道的電光，看到遠處的亂石。本來我一向沿著天亙山奔馳，這跑了大半夜，仍舊是在天亙山腳下。

赫失點了點頭：“這隻是他們的藉口罷了。”

赫失點了點頭，將他鞍邊的水囊解下來，對我說：“一嚮往東三百裡，如果尋不到大單於的王帳，亦可折向北，左穀蠡王的人馬應當不遠，距此不過百裡。”

這是我最後一個動機，然後我麵前一黑，竟然就栽上馬去了。

“你不想救赫失了？”

找塊大石避一避吧，總比被雨淋死要好。我促馬前行，小紅馬工緻地踏過山石，我怕那些碎石傷到馬蹄，因而翻身上馬，牽著馬兒往山間尋去。大雨早已經“嘩嘩”地下起來，粗白牛筋似的雨抽在人身上，生疼生疼。那些雨澆透了我的衣裳，順著額發流進眼中，我連眼睛幾近都冇體例展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終究瞥見一塊大石，高聳地懸出來，這大石下倒是個避雨的好地點。

顧小五說：“那麼你想到那裡去呢？自從你走了以後，月氏王的使者可活力了，說你父王是用心將你放走的，月氏遣出了大隊人馬來尋你，你如果在草原上亂走，趕上月氏的人馬，那可就糟了。”

我點了點頭。

顧小五劍眉一揚：“為甚麼？”

我迷含混糊地想著，手中的馬韁也垂垂鬆了，馬兒一顛一顛，像搖籃普通，搖得人很舒暢，我整早晨都冇能睡，現在的確將近睡著了。

顧小五約莫看到我神采都變了，因而問我：“如何了？”

走到山下的時候玉輪已經將近落下去了，恰好讓我辨出了方向。小紅馬在山石下憋屈了半宿，此時抖擻精力奔馳起來，朝著泛著白光的東方。太陽就快升起來了吧，不然為甚麼我身上這麼熱呢？

我本來不想奉告他，但是茫茫草原，現下隻要他在我身邊，並且徒弟劍術那樣高超，本領那樣大，說不定這個顧小五劍法也不錯呢。

我又點了點頭。

“當然想！”

竟然是阿誰中原茶販顧小五，他懶洋洋地坐在草坡上，啃著一塊風乾的牛肉。

“那可不消多想，歸正我要救赫失。”

內裡水流的聲音垂垂低下去，小紅馬親熱地湊過來，溫熱的舌頭舔在我的臉上，我想既然雨停了，還是從速下山持續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