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往下跌落,還能看到阿渡惶恐失措的臉。她飛身撲下來便想要抓住我,在她身後則是烏黑的天幕,點點的星鬥像是碎碎的白芝麻,緩慢地越退越遠,而玉輪瞬息被殿角遮住,看不見了……
她最開端是援引《女訓》《女誡》,厥後則是援引本朝聞名的賢後章慧皇後的事蹟,總之文縐縐一口氣說了一大篇,聽得我直髮悶,連膝蓋都跪痠軟了,也不敢伸手揉一揉。實在她都曉得我聽不懂她真正的意義,公然,這一大篇冠冕堂皇的話說完,皇後終究歎了口氣,說道:“你是太子妃,東宮的正室,為天下榜樣。鄞兒年青混鬨,你應當從旁規勸,如何還能由著他混鬨?便不說我們皇家,平凡人家老婆的本分,也應曉得矜持……”
第三天的時候皇後就把我叫進宮去,我向她施禮以後,她冇有像昔日那樣命人攙扶我,更冇有說賜座。皇後坐在禦座之上,自顧自說了一大篇話。固然話仍舊說得客客氣氣,但是我也聽出了她是在訓我。
我趁機便要轉頭使眼色給阿渡,想讓她拿下永娘。我的眼色還冇使出去,誰知永娘隻悄悄歎了口氣,便提著熏爐,默不作聲徑直從我們身邊走疇昔了。
甚麼鴛鴦絛,的確比白綾子還要命,《女訓》又要抄十遍,這不得要了我的命!
“這不怪你,誰讓我和阿渡是翻牆出去的,你把我們當作刺客也不希奇。”
……
“太子妃!”
明天早晨真是出師倒黴,先趕上永娘,然後又趕上裴照。
“啊呀,如果我我也害臊呀,殿下真是大膽……光天化日竟然派人送給娘娘這個……”
我想阿渡是抓不住我了,我跌得太急太快,就在我絕望的時候,俄然有人攬住我的腰,我的跌勢頓時一緩,那人旋過身子,將我整小我都接住了。我的髮髻被夜風吹得散開來,以是亂髮全拂在我的臉上,我隻能瞥見他銀甲上的光,反射著火把的紅焰,一掠而過,像是在銀甲上綻放小小的花。那些小小的火花映進他的眼底,而他的眼睛正專注地看著我。
阿渡不曉得我要做甚麼,但還是把她的金錯刀遞給了我,我悄悄地將刀藏在衣下,然後將寢衣外頭套上一件披帛。冇有阿渡,我是繞不開衛戍東宮的羽林軍的,以是我帶著阿渡一起,躡手躡腳推開寢殿側門,然後穿過廊橋,往李承鄞住的寢殿去。剛上了廊橋,阿渡俄然頓了一下。
我一骨碌爬起來,聽守夜的宮娥竊保私語,隻想大吼一聲奉告她們,這不是究竟不是究竟!我臉紅是因為氣的!衣裳撕破是因為打鬥!總之壓根兒就不是她們想像的那模樣!
誰知永娘瞧見我們兩個,先是呆了一呆,然後竟然轉頭瞧了瞧我們要去的方向,那邊是李承鄞的寢殿,模糊綽綽亮著燈。
我一陣氣悶,合著她覺得我是去私會李承鄞!
“另有更膽小的呢……你冇有看到娘娘返來的時候,披頭披髮,連衣裳都被撕破了……可見殿下好生……好生孔殷……嘻嘻……”
冇想到李承鄞不但用心讓我背黑鍋,更是用心嫁禍。
我氣得肺都要炸了,這把我當狐狸精在防呢!我總算明白過來,李承鄞設下這個騙局,就是為了讓我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