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太子隻是微微偏了下頭，並未正眼看她。

晨光從半敞的視窗照出去，映得他半身金光，敞亮刺眼。

王仲玄是儒陽伯府的嫡子，百口都依仗著貴妃討餬口，向來以寧垣馬首是瞻。

“王世子怕是曲解了，文昌殿有端方，一桌僅供一人坐，以防測驗作弊。”

燕然瞧著老爺子麵相不善，有點像她整日板著個臉的數學教員，怪嚇人的。

寧垣聽了甚是不平氣，“聰明？兒臣覺著他也不過如此。父皇喜好的是我，寧淮蘇貴為太子又如何，他這輩子隻要站在中間妒忌的命，母妃何必顧忌他！”

燕然心頭一喜，不理睬寧垣，當即拎著書笈在寧淮蘇中間坐下。

寧垣看了一眼身側的狗腿主子，俄然一計躍上心頭。

“大業在望，應需緩緩圖之。你這個節骨眼上可否少肇事端？寧淮蘇為人狡猾多端，萬一叫他看出端倪，毀了大計，你我母子將來該如何自處？”

能在文昌殿學習的，身份天然都是個頂個的高貴。

燕然坐下長長舒了口氣，一轉頭，發明寧淮蘇正在看她。

他怕她對付不來，怕她碰到傷害，怕她驚駭抽泣……糾其底子，還是不敷強大，冇法將她妥當護在羽翼下。

她個子小，人又瘦，書笈是木頭做的，又大又沉，將她的肩背壓得微微曲折，她朝上提了提，腳步緊跟著侍從，時不時轉頭看一眼火線，朝譚紹暴露放心的笑容。

“兒臣曉得了，母妃快彆活力。”

寧垣坐在與寧淮蘇相距不遠的位置，吊兒郎當斜倚在桌上，正與中間一人談笑。

孫太傅已近花甲之年，鬍子斑白，但雙眼精銳，曾任帝師，身上有股子不怒自威的峻厲，讓人望而生畏，不敢冒昧。

一刹時，統統人都齊刷刷地看過來，緊跟著就是竊保私語，模糊另有幾聲嘲笑。

寧垣私語幾句，王仲玄眸子子骨碌骨碌地轉了幾圈，眼中精芒一閃，奉承笑道：“如此小事大皇子固然放心，仲玄定不負所托。”

譚紹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攥緊了拳頭，要更儘力才行。

侍從領著她從偏門出來，堂中大半位置都坐滿了人，燕然一眼望去，天虞太子還是最為諦視標一個。

譚紹還站在門口，看著她越走越遠，直到殿門完整閉合也冇挪動半步。

燕然有種轉門生的感受，侷促不安地看著陌生環境，強撐著平靜回視那些或和睦，或調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