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按部就班地實施好本身的職責，轉眼就已到了第二日巳時三刻。離秦渙商定的時候已經不遠了。

比及一桌子菜肴終究上齊了，劉嬤嬤站在中間，正要拿起筷子替她佈菜的時候，沈宛卻淡聲道：“嬤嬤也跟窩累了一日了，下去歇歇吧。”

當日傍晚，觀潮樓二樓, 沈宛的房間內。

* *

再一發掘藏在心底的那些影象，便不難想到，這不是晉王曾派出去的那批細作中的一個麼？晉王多年前便開端培養一批親信宮人，將她們安排到各處，叫她們密查動靜。到了他暗害太子打算將近掃尾的階段，留太多人在東宮擔憂折損太多，便將一部分細作悄聲尋機轉移回晉王府。

第二日一早，沈宛按例是被劉嬤嬤喚醒的。

……

也算是孤注一擲。隻不過, 可惜, 這最後一擲, 卻擲錯了人。她覺得相處很久，對方如何也得很有些信賴，隻可惜，她當時到底是純真。太子、晉王，本就是政敵，身為太子側妃的陶氏，又如何會跟她這個晉王妾侍交心呢？又如何會信了她傳的動靜？

說來，沈老爹本來是籌辦叫她習武，參軍，做個巾幗女將軍，何如她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連那杆槍都抬不起來。沈老爹拿她冇法，也隻好退而求次，叫她學學兵法了。

前麵的“冇有旁的事”還冇說出口。正在批著摺子的秦沅卻又問了話：“她，可有甚麼反應？”

這一整套行動都是流利美好，想來是停止過經心練習的。

拿到這封信，她再冇了甚麼提起筷子的心機，隻坐在椅上，看著滿桌子成色上好的菜肴，怔怔入迷。

不過她倒是冇有懶床。迷含混糊地由著宮人們幫她穿衣，洗漱，打扮……

……

上頭是她最最熟諳的筆跡，寥寥幾筆寫著——

宮人們紛繁

整小我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不知怎的，彷彿就做了個夢，夢裡替她穿衣裳的小宮女，竟變成了高大俊朗的太子爺……

如何聽都是有些含混。

她正在心中考慮，這個宮人究竟是想乾甚麼，下一瞬，這宮人卻已放好了菜盤子，轉過身去。

鳴玉坊是汴都城內最馳名的歌舞坊。疇前她在沈府的時候，最怕的就是過呆板的閨閣日子，約莫因為她爹是個武將，總不叫她學甚麼琴棋書畫，反而是扔了幾本兒兵法給她看。

瞧著低頭當真批閱的模樣，竟像是許蒙出去了，都毫無發覺。

沈宛親眼瞧著，她端菜的手頓了一頓。朝著她這一頭的手，彷彿謹慎地往盤底塞了甚麼東西。卻又並不過分粉飾，彷彿，就是要讓她看到。

彷彿，彷彿是在晉王府見過。

當時候就不時帶著她出去玩，此中兩小我最常去的，就是這鳴玉坊。

陶氏為人又非常風雅，起碼是麵上, 與誰都能交了好去。沈宛天然也不例外，她也是個外向的女子, 便與陶氏常常有些來往。到了上輩子最後的時候, 她展轉得知了晉王要殛斃太子的事情, 便將動靜記在紙上，托人千辛萬苦送到陶氏手上。

幸虧西側門離觀潮樓不遠，不過半柱香的工夫，她就順利地出了門。

沈宛腦海中靈光一閃，怔怔看著這個背影，俄然感覺有幾分熟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