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之間，早就是爛賬一筆，清理不起。

可曾經的容妤是甚麼樣的呢？

沈戮轉頭望了一眼容妤，她便同外頭的人說道：“端出去吧。”

可轉念又一想，慘死在蓮花池底的瀟妃又何嘗不是托她的福？

容妤嘲笑道：“可見你現在必然要感覺已是做儘了讓步，我理應感激隆恩纔是。”

他平生最恨受人威脅。

容妤斜眼睨他，微微蹙眉。

頃刻間，沈戮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暴虐，那是他最討厭的色采。

門外在這時傳來拍門聲，紫苑與綠禾恭敬道：“陛下，娘娘，飯菜已備齊，可否用膳？”

沈戮隻感覺周身發涼，貳心中情感龐大交纏，先是憤恨，很快是絞痛，到了最後，他亦是要崩潰了普通地轉過身去，雙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臉，他喃喃自語道：“八年了，容妤，打從我成為東宮太子以後，你我之間已經整整彆扭了八年，阿滿都已經六歲，莫非你折磨我至本日，還不敷麼？”

明顯十幾歲的時候，她日日把“七郎”二字掛在嘴邊，不見到他一眼，她都要夜不能寐，滿眼都是對他的眷戀與神馳，她當時愛他愛得逼真，令沈戮常常想起曾經，都心如刀割。

不是他皇嫂。

唯獨如許一個女子，她熱誠他、鄙棄他，踩踏他真情。

她本能夠高枕無憂地做著她的東宮太子妃，就算她嫁給了沈止又如何？當年先行叛變的，不也他沈戮麼？

在他一聲聲數落裡，容妤更加感覺冇勁得很。

不是他臣妻。

“好，好！但凡是我身邊的人，你斷不想放過，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輪到我？”沈戮大喝。

也曾悄悄發誓，定要踩著白骨山，成為人上人，誰也休想超出於他頭頂。

容妤恨聲道：“東宮裡都是你的人，有哪個會為了我去害死你的妃子呢？不過是疇前的故交罷了，料你也猜獲得是何人。”

容妤抬起下顎，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戮：“誰來招惹我，我就要誰的命！”

可見了她這副了無興趣的模樣，沈戮忽爾又害怕了。

容妤淡淡笑過，她嘴唇輕碰他耳廓，輕聲說道：“天君攔不住你，閻王攔得住。你逼急了我，也隻能留下我的屍身。”

是不知人間險惡的容家貴女，是無憂無慮的七皇子準王妃，是能夠肆意抽泣、縱情歡笑的豆蔻少女。

她彷彿真的一丁點也不在乎他。

他發瘋過、大怒過、逼迫她數次……

“沈戮，我們之間理應一彆兩寬，前塵過往，早就在這兩個孩子身上一筆取消了。”容妤掂了掂手中匕首，沉下眼，“你想要我給你的，我都已經給了，也該換你來賠償我纔是。”

沈戮感到絕望地閉上眼，他亦不知本身放出的線會不會斷，會不會……令他手上的紙鳶完整飛去天涯。

容妤麵不改色地對他道：“我叮嚀過你了，不要逼迫我做我不肯意做的事，不然，你會悔怨的。聽不懂麼？”

亦不是叛臣之妹。

“是你殺了疇前的容妤。”她說這話的時候，緩緩地靠近了他耳畔，清冷、無情的聲音如蛇信子普通鑽進他耳中，“你親手將她抹滅的，人間又怎會有悔怨靈藥？就算你是天子了，也竄改不了乾坤。”

沈戮猛地想起陳最，他咬緊牙關，轉眼又看向容妤，滿心苦楚道：“我一片至心待你，這麼多年疇昔了，就是個死人，都給被捂熱了屍身，你先是對宋瀟下毒手，下一個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