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起那塊血淋淋的皮肉,容妤便感到崩潰,她握緊了手中馬韁,討厭至極地對他說出:“你真該被天誅地滅!”
宋珩也陪在沈戮身邊,他抓緊了馬韁,衝上前來提示道:“陛下,火線就是斷崖了,這夜色又重,隻怕娘娘會有傷害!”
眼看著火線馬匹似脫韁普通奔馳飛奔,沈戮雖緊咬不放,卻還是冇法追得上她,加上山林間老樹富強,枝條打在臉上,劃出了幾條血道子,他“嘖”一聲,命身後的侍衛分開去追,從兩側包抄。
崖下巨浪拍打著怪石,一輪明月碎在浪濤間,濺起無數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星星點點地掀飛在容妤的臉上、鬢間。
容妤策馬飛奔在山林之間,頭頂班駁樹影將月光篩落在她臉上,凝了血汙的容顏帶著三分慘烈,七分鬼相。
此中兩個侍衛已癱倒在地,癡癡地說著:“陛下死了,我們也完了,這就要易主了……”
她受夠了。
沈戮隻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後,他竟不受節製地追去崖邊,隨她跳了下去。
容氏定江侯罪孽滔天,她容家支離破裂。
即便是她本身,也分不清現在這身子是人還是鬼。
他站在皇宮絕頂,向她伸脫手,暴露高興的笑意。
已死的七皇子竟然殺回了宮中,他手持利劍,搏鬥不忠,滿朝血河染白骨,沈戮站在浴血的中心處,他轉過臉,望向她的眼神閃現鬼氣。
來者恰是宋沅,他輕點了點頭,不疾不徐地回道:“我的耳目親眼所見,錯不了。”
沈嶠臉上的神采瞬息萬變,先是驚駭,很快又高興起來,緊接著暢懷大笑,展開手中摺扇大聲道:“真乃天佑我也,竟未曾想事情停頓得這般順利……皇位,總算是要輪到我頭上了!”
可轉眼就被血海與殘骸淹冇。
打從他繼位那日起,曾經血仇被他以寥寥幾筆重新改寫,自是雲淡風輕。
“撲通”!
隻因他發覺到了她語氣中的沉怒。
可若活著……
思及此,宋珩沉下眼,轉頭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他本是個死人。
她時而抬開端來,瞻仰著頭頂苦楚的月色,心想著這圓月真美,若死了,便再也見不到如許的夜晚了。
“駕!”
他滿眼肝火,一邊大步流星地走著,一邊斥她道:“返來!頓時給我返來!”
她沉下眼,猛地轉回臉,對他冷冷一句:“彆過來。”
沈戮墜落水中!
宋珩被罵得狗血淋頭,自是不敢再多嘴。
侍衛們諾諾回聲,也隻得服從宋珩叮嚀。
她被定江侯與蕭氏送出容府,沈止的車輦等在府外。
此時現在,容妤在千鈞一髮間勒住了馬韁,她前傾了身子,望著絕壁下湍急的河道,她驚魂不決地喘起了粗氣。
他是親手殺死皇後、與兄弟反目、毒害罪臣、殺儘統統負他之人的……帝王。
而臨走之前,宋珩再望了一眼絕壁下頭,浪濤凶悍狠辣,的確連人的骨頭都能拍得粉碎。
隻差一步之遙就連人帶馬地跌了下去。
卻鳩占鵲巢,搖身一變做了太子,又平步青雲,成了當明天子。
“陛下!”宋恒與侍衛們惶恐失措地跑了疇昔,他們探頭張望下方,河道湍急澎湃,底子不見二人身影。
她不知為何會在這時想起本身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的風景。
那一刻,她竟從他臉上看到了驚懼之色。
容妤嘲笑出聲,她肆意地放聲大笑,笑了好久,笑得沈戮與在場的宋珩頭皮發麻,乃至於沈戮不得不說出:“你怎能這般疑我?全當我是衣冠禽獸,也不成能真對阿滿動手!不過是騙你的招數,是詭計讓你服軟的把戲!你莫要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