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藍啊……”她又喚了一聲,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著。
她停下了口中的叨唸,抬起哭得悶痛的頭,愣愣地看向他。
她指尖悄悄動了動,抬開端來看向卿藍,麵無神采,眼神浮泛。
她搖了點頭。
一向到卿藍為錦嬤嬤綰好了髮髻,並將她重新放平躺好,夏梨仍在絮絮地低聲和她說著話,幾近是一向反覆呢喃。
“嬤嬤,我就在這,你……不是……在等我嗎……”
他側耳聽著,那哀傷哀怨的調子在這清冷的夜裡聽來,泛著青綠的暗澹氣味。
“我隻是笨,不懂的事情太多,隻能用最簡樸直接的體例來處理題目,昨日我不懂孃舅說那番話的企圖,隻隨便聽聽,感覺孃舅你學問高,本日曉得了,才感覺你用心良苦,我卻不得不孤負孃舅了。”
她神采呆滯,冇頭冇腦地說著,不知是對他,是對錦嬤嬤,還是對本身。
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如白瓷般的雙手相疊著。
而她,髮髻狼藉,狼狽不堪。
“阿梨?”他走到她麵前,悄悄地喚了她一聲,聲音極淺極淡,好似略微大聲一些,就會把她的嚇散了普通。
“嬤嬤……你如何能忍心呢……”
“卿藍啊……”
“公主……”
“生老病死,是天道平常。”
她伸手握住了錦嬤嬤的手,火焰和長髮一起翻飛。很久她才推開,將火把一擲,枯柴立即被染上豔紅,狂野邪風一吹,大火立即燎開,將錦嬤嬤的身材包裹進怒放的火花當中。
她搖了點頭,攤動手掌,執意要親身燃燒。
“孃舅,你會操琴嗎?”他冇想到她會問這個,卻也坦白地點了點頭。
“如何喜好如許悲壯的曲子?”
“跟我歸去。”
“性命……性命賬……”
夏梨坐在床沿,用手將嬤嬤額邊的亂髮扒開,手指有些顫抖,她僵著冰冷手指,伸手摩挲那臉。
“因為給我試菜而中毒的宮人……因為我貪玩而被見怪玩忽職守的侍衛……因為照顧我而被讒諂的宮婢……”
卿藍看她這副模樣,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公主……你不能如許啊……錦嬤嬤會不放心的……可不能如許啊……”
她轉頭看向床上的錦嬤嬤,降落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裡侷促地迴盪,撞得民氣神不寧。
夏梨目光渙散,不知向著那邊,口中喃喃自語。
“以是啊,哭一哭就好了,哭一哭就冇事了。”她轉過甚,目光灼灼地看他,持續道:“要好好地送走故交,才氣更好地活下去啊。”
她低垂著頭,雙手緊緊抓著錦嬤嬤那雙如生冷硬瓷般的手。
而他,就是心神不寧的阿誰。
“明顯難過,卻假裝不難過,到底是哄人,還是騙己呢?”
她俯□,雙手虛端住錦嬤嬤的頭,靠得很近,近到她清楚地感遭到那身材上的涼意,“嬤嬤,她們說你在等我返來……”她停下,嘴唇抖得短長。
“走了……走了也好啊……走了就再不消再刻苦了……”
她仍然冇有反應。
“明日要在城北的空位為錦嬤嬤火化,你要瘋,徹夜就瘋個夠吧。”他眉頭緊緊地皺著,袖子不輕不重地一甩,走了出去,留下她一小我在昏黃的燈影下,神態不清地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