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從林卿卿說話到萱玲嘔血,不過是半晌的工夫。萱玲苦衷重重,加上慚愧太深,氣急攻心,忍不住咳出了血。喘了幾口氣,這纔回過神來,但隻在這一霎那內,心內已轉過了千萬動機,對林卿卿再無恨意,對她淺笑道:“小鬼,你說的對,若我所料無誤,寧天那小子現在應已在這雪峰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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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玲隻感覺一個個響雷在耳邊驚起,思路似又回到四十年前的夏夜,林卿卿前麵說的話,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萱玲聽了這句話,失神半晌,喃喃道:“……他的內心隻要你……你的內心也隻要他?”
四十年前,萱玲遊曆塞外,偶然中結識了同在關外曆練的馬毅。當時二人一個柔情若水,一個漂亮雄渾,一見之下,都大為傾慕,就此一見鐘情,共陷情網。萱玲年青時脾氣嬌縱,到處爭強,更是好捕風捉影,愛爭風妒忌,但馬毅愛她極深,倒是也事事謙讓。一次馬毅偶遇師妹,均是心下大喜,是以便同在酒樓裡話舊。馬毅暮年藝成,出了師門,是以與師妹分離甚久,道上偶逢,自是說不儘的喜好。扳談之下,卻忘了時候,不覺天氣已黑。萱玲苦侯馬毅不至,便親身出來尋他,剛巧在酒樓外看到這一幕。當下又氣又恨,心中妒火騰騰而起。在酒樓外伺到馬毅分開,便衝出來與那師妹脫手。她當時武功已自不弱,用不數招,“凝寒指”一指已點在那師妹的心口,那師妹哼都不及一哼,竟就此死了。萱玲雖是失手殺了人,但心下怒意不減,反更添悲忿,也不去尋馬毅,竟此一人出了關外。本想一人荒老邁漠,厥後又結識了天塚幾人,便入了明教。馬毅回到住處,卻未發明萱玲,折返酒樓,才得知師妹與一女子比武而死。他知那女子定是萱玲無疑,心下氣苦,卻仍放心不下,四下探聽。但苦尋數月,卻毫無動靜。一日路過少林寺,不由得想起諸多事因原果,終讓貳心灰意冷,進廟禮佛時,觀佛祖金身,俄然間大徹大悟,就此削髮,拜在靈囈方丈門下,法號“無癡”。厥後萱玲六人大鬨少林,立名要找馬毅,也恰是由此而起。無癡自感當年苦尋不獲後,未再對峙,乃有負於她,是以甘受她一掌而死,此生再無怨悔。隻是此事說來,究竟是萱玲有愧,是以當她聽林卿卿道“他的內心隻要我,我的內心也隻要他”一句時,終是明白愛情便要如許相互信賴支撐,而本身之前恰是過分氣度狹小,這才失了摯愛。想到這裡,又憶起了馬毅接了本身一掌後,為何不運內力護體,反而眼中另有了一種豁然、擺脫的神采。馬毅若不是愛本身極深,如何會如許做?想不到本身少時不更事,老了結還一樣的胡塗,平生所愛,儘毀在了本技藝中。想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鮮血出來。
林卿卿與尤穎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扶起,道:“你……前輩你不要緊吧?”“徒弟你如何了?”林卿卿心想這老虔婆多是曉得本身錯了,又或是驚駭了大哥來找她,這才急的吐血。心下微微對勁之餘,也不由得對她恨意全消,言語中已換了口氣。
林卿卿一呆,驚詫道:“甚麼?”幾近思疑本身是不是聽錯了,但心臟卻不爭氣的嗵嗵跳了起來。“寧天”二字已彷彿是她全數的生命地點,若非聽淩釋說過寧天必然會來這裡尋她,隻怕早已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