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章放藉端看茶水出了屋子,找到兄弟章敞,拉了他到角落裡塞了件東西給他,悄聲道:“我一時脫不開身,你悄悄把這個收好,一會兒等客人走了再還我。”
章放走了,章敞捏了捏手中的文書,畢竟還是忍住氣回了房,一進門就瞧見陳氏坐在窗邊做針線,隻狐疑她是要從視窗處看江千戶,嘲笑一聲,獨自將文書收好,便道:“既然想見他,大風雅方見就是了,廚房裡另有活要忙,端茶倒水、送飯送菜的,也等人使喚,你去幫周姨娘一把,也可獻個殷勤不是?指不定人家見你勞累,心生顧恤,便把你接了去納福呢!”
陳氏低頭去拔菜地裡的雜草,俄然聞聲有人在叫本身,昂首一看,倒是二嫂宮氏。
有這麼一名高朋臨門,另有很多身份不凡的官員士紳陪客,章家本日天然麵子得緊,章寂高坐堂屋正位,章放在旁束手侍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力應對。因來的客人多,章敞隻得騰出空來在院中號召那些職位次一等的陪客與侍從,而女眷則早已躲避了,特彆是陳氏,她一傳聞來的是江千戶,便主動避了出去,免得叫家裡人見了猜忌。饒是如此,章敞常常悄悄打量江千戶高大結實的表麵、端肅軒昂的神采,另有身上那明晃光鮮的武官冠服,內心就忍不住泛酸,隻是當著世人的麵不敢閃現出來罷了。
章敞低頭見是個信封,問:“這是甚麼?”
陳氏瞥了她一眼,正色道:“二嫂,有句話我要勸你,雖說你是美意,但那些叫二伯彆去兵戈、免得送命的話倒是休要再提了。章家兄弟四人,大伯與四叔都在遼東軍中,殺敵建功自不在話下。二伯與他們一母同胞,又文武雙全,夙來在德慶一地的軍戶中有些名聲,大伯與四叔能做的事,他天然感覺本身也能做。你越是擔憂他要送命,他就越是憤怒――那豈不是表示他不如兄弟有本領麼?”
“二伯此去,未需衝要鋒陷陣的,他要跟在江千戶身邊,能有多少傷害?真要帶兵殺敵,自有經年的老將。二伯從未曾上過疆場,就算他想去,彆人也要衡量幾分。”陳氏幾近是苦口婆心了,“二嫂,二伯此去幾近穩穩的就能得個功績,你卻一味攔他,貳內心天然不歡暢。你就聽我一句勸吧!”
陳氏見她聽信,心下不由得慚愧起來,躊躇了一會兒,方纔小聲說:“實在……二嫂,老爺這番安排也有他的企圖。錦衣衛已經上門來查我們家了,哪怕我們明淨無辜,也保不住京裡有人用心要置我們於死地。當年我們家何曾做過違律之事?不也一樣是革爵放逐的了局麼?二伯如果去了安南,老是條活路,萬一家裡有個好歹,他另有機遇逃得一命呢。”
明鸞瞥了她一眼:“您倒留意,我見了蘭姑姑幾次,就壓根兒冇留意她說了哪些跟千戶大人有關的事。”
陳氏眼皮子都冇抬:“少給我胡思亂想,他與我從小兒以兄妹相稱,何況他現在又對我們家有大恩,便是給他做兩個他愛吃的菜又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