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至閉了閉眼:“姨父待姨母一貫極好的,隻要章家人未受其害,姨父一定在乎這些。我隻是內心難過・・・・・・”
呂仲昆點點頭:“好吧。太孫殿下雖故意讓我為章將軍夫人醫治,但太孫殿下的安危更要緊,少不得要使個遲延之法了。”他又轉頭來問:“小友方纔瞧著天涯,彷彿站了很多,不知在想些甚麼?”
不過就是遲延個一年半載罷了,如果事情順利,也就是幾個月的事。到時候自有人來接,表妹也不必受顛簸之苦。姨母・・・・・・畢竟是信不過我。”
呂仲昆低頭思考:“那依你說,該走哪條路?海路已是我們所能假想的最安然最埋冇的線路了。”
朱翰之在他身邊坐下,道:“呂先生說,是舊年病後失於保養導致的體虛,固然幾年下來,元氣略有答覆但大表嬸常日思慮太重了又未曾好生保養,是以病情遲遲冇有轉機。他正籌算開個方劑,讓大表嬸先吃兩天嚐嚐,但在這類處所衣食尚且勉強,又談何保養呢?想要好好養病,還是要比及日子安設下來才行,大表嬸也不能再耗操心神了。”他特地減輕了沈氏思慮過慎這一點,又提了提章家的力有不及。
朱翰之用心歎道:“人老是不免有些私心,大表嬸會這麼想,也是人之常情。實在依我說,她隻求你捎帶上沈家女人,倒也不是辦不到,報個病亡,再讓沈家女人改名換姓,隨我們上路,隻是到了北平後,不免要委曲沈女人一些日子,畢竟她的身份見不得光。”既然見不得光,也就冇法光亮正大做皇太孫的正妻了,朱翰之深知自家王叔王嬸的籌算,卻不籌算說破。
朱翰之微淺笑了笑,俄然聽到身側有腳步聲傳來,轉頭望去,本來是呂仲昆。他便問:“如何?病得重麼?”
呂仲昆沉吟不語。
朱翰之聽得忍不住暴露諷刺之色:“莫非她就隻是一小我在那邊揣摩,卻甚麼也冇做過?”
“你是說……”呂仲昆吃了一驚,遊移地看了看小屋的方向,“不至於吧?那對他們有甚麼好處?”
白文至吃了一驚,敏捷朝屋外看了一眼,見冇人在,趕緊抓住朱翰之的手:“好弟弟,你給我說清楚些,文龍表兄是對姨母生了牢騷麼?可當年姨母費經心機將他們兄妹送走,也是冒了大風險的・・・・・・”
“燕王叔從大沽另行派海船南下,本來是說好了四月十五在廣州港彙合,但因為我們在東莞撲了空,又轉到德慶來尋人,擔擱了些光陰,恐怕冇法依時回到廣州了吧?現在雨季已至,不知海麵上風波會不會變大?我曾聽人說,海上刮颳風雨時,即便是最大最穩的船,也會連人帶船捲進海中。這麼一來,走海路就顯得不太穩妥了。”
朱翰之站在簷下看著天氣,偶爾將視野投到不遠處的廚房門口,模糊約約可見章明鸞瘦高纖細的身影。她正在灶上忙活,為他們這些客人籌辦簡樸的午餐。瞧著她常日措告彆事的凶暴樣,冇想到做起家事來也很利索,隻是不曉得廚藝如何。
“也冇甚麼。”朱翰之笑道,“大表叔脾氣未改,忠心還是,兄長不必擔憂。我隻是感覺・・・…大表嬸行事有些過了,彷彿就冇把大表叔放在心上,大抵也是因為曉得大表叔一貫順著她,又有一雙後代的原因。隻是・・・・・・若隻是家常小事,大表叔天然情願順著她,可事關親父手足,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說,大表嬸到處想著孃家,反不把婆家人放在眼裡,彷彿忘了大表叔和表哥表姐他們也都是姓章的,大表叔內心真冇設法?文龍表哥到北平來時,與我見過一麵,貳內心彷彿也對大表嬸的做法不大休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