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耷拉下眼皮子,段爺悶聲嘀咕道:“青幫不收、洪幫不留的一個絕戶頭,幾年前從口外來的都城,拿著個拜師帖子就想在青洪幫裡搶一張椅子,最後......”
明顯是話說到一半才發覺不對勁,那苦著麵孔的老朝奉急得喉頭咯咯作響,玩命地眨巴了半天眼睛,一頭栽倒在八仙桌旁!
人群中有眼尖嘴快的,頓時低聲驚叫起來:“這不是賽秦瓊杆子裡攆出去的白傻子麼?如何他也進了大錢鍋夥?”
還冇等熊爺把話說完,從圍觀的人群中猛地竄出來一個扣著頂破草帽的肥大男人,像是喝醉了酒普通地一起趔趄衝到了即將燃燒的令香旁,抬腳便將那小香爐踢飛了出去。
也冇等喬一眼接上相有豹的話頭,中間連踢帶踹把那老朝奉弄醒了的假和尚已經扯著嗓門叫喚起來:“喬爺您可千萬彆叫這小子給繞出來了!就這小子,一肚子滿是花花腸子,肚臍眼裡都朝外邊冒壞水!他說那瓶子裡的物事有毒,可誰曉得他是不是先吃體味藥?”
瞪了瞠目結舌的假和尚一眼,喬一眼抬手將另一張八仙桌上的雨水青瓷瓶子掃到了一旁:“場麵上玩花活兒的多了,既然是當眾擺開的場麵,那天然是要讓大師夥都看個明白!這麼著吧......你說出這些瓶瓶罐罐裡裝著的東西是啥項目,四九城裡能人多,天然能有人分出真假!”
彷彿是聽到了人群中竊保私語的群情,癱坐在地上的白傻子三兩下撕扯掉了身上的衣裳,暴露了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傷口,旁若無人地伸手在那襤褸得像是魚網般的衣服裡抓起了虱子。
“跟賽秦瓊鬥心眼子比狠......他還真是個白傻子!”
盯著相有豹那一身健壯的腱子肉,再看看相有豹腳底下那不丁不八的站姿,喬一眼從鼻孔裡微微一哼:“仗著是個練家子,就敢朝著大錢鍋夥叫板?!行,成全你!痛快劃道!”
偷眼看了看人堆裡本身那麵紅耳赤、目光閃動的部下,熊爺強忍著胸口那口悶氣,擰著脖子朝那瘦高男人一抬手:“院牆隔人、不隔路數!既然大錢鍋夥收了這張約場麵的帖子,那也就該照著場麵上的端方......”
對勁地點了點頭,熊爺盯著那隻剩下最後一燃燒星在閒逛的令香,朝場子中心走了幾步,揚聲朝著那些已經在太師椅上坐不穩屁股的地痞頭兒叫道:“諸位爺,這令香眼瞅著就要滅了!照著兄弟我看......”
“跟賽秦瓊抽了死簽滾釘板時認慫了唄!傳聞叫人搭到大夫哪兒一看,那釘板上的長釘子戳出來的傷口裡滿是黑糊糊的藥麵子,大夫伸手碰一下都給蟄得跳起來了......”
苦著一張老臉,那較著就是被假和尚硬從當鋪裡抓出來的老朝奉,硬著頭皮抓起了那顆被喬一眼扔進了木箱裡的貓眼兒石,再把手裡頭那塊麂子皮鋪到了中間的八仙桌上,這才把那顆貓眼石放到了麂子皮中心,用西洋放大鏡仔細心細打量起來。
透過那股披髮著刺鼻酸味的煙霧,有幾個識貨的青皮地痞頓時低聲驚叫起來:“這是洗金飾用的酸水!”
眯縫著眼睛,熊爺盯著抓著了虱子就朝本身嘴裡送的白傻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揚聲朝著場子周遭圍觀的人群叫道:“場麵上的端方,令香香爐跟祖師爺牌位一樣,不敬者死!雖說這白傻子是入了鍋夥的人,可也還是得守著場麵上的端方不是?!大錢鍋夥裡,就冇個教人守端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