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因為請了段爺來的原因，在屋子裡那張八仙桌上擺了好幾樣乾鮮果品，茶壺裡沏著的也是專門買來待客的雨前龍井芽。哪怕是屋子裡滿盈著段爺抽菸時噴出的稠密煙霧，卻也還是能聞到那沁民氣脾的茶葉芳香。

耷拉著腦袋，納九爺冇精打采地對付著相有豹的問話：“火正門裡服侍聽叫口的鳥兒，那左不過就是拿著白瓷渣子浸無根水潤那些鳥兒的嗓門，再配上螞蚱汁蒸出來的黃黍米補鳥兒的底氣。偶然候要調教的鳥兒多了，懂吹叫口哨兒的徒弟忙不過來，那就得使上八音哨兒，吹一個響一片，七八間屋子裡聞聲的叫口都一樣......”

而在這半年的工夫裡，不但這鳥兒不能聞聲同類鳥兒的鳴叫，更是不能聞聲其他的雜音。如果叫那鳥兒一個不留意的學會了叫出些古怪的動靜，那不管這鳥兒品相多好，也是一文不值——行話裡，這鳥兒就叫臟了口，白送大家家都不要！

眼瞅著段爺排闥揚長而去，納九爺頓時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握拳朝著本身腦門上狠狠敲了下去：“這可得如何纔好......”

朝著納九爺伸出了一隻巴掌，相有豹倒是點頭說道：“這體例能不能管用，我這會兒還真是說不準！可事兒已經到了眼麵前了，也隻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師叔給我拿點錢，我這就去鳳尾衚衕轉轉去！”

重重地歎了口氣，納九爺乾脆著把大早上產生過的事情朝著相有豹說了一遍，又叫謝門神把那鳥籠子給提到了屋裡叫相有豹看過，這才唉聲感喟地朝著相有豹點頭苦笑道：“就這麼個活兒，哪怕是叫祖師爺下凡，隻怕也不能在三天內把一隻畫眉鳥調教出叫口來！”

給納九爺端過來一碗熱茶，相有豹也是眉頭舒展地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那隻鳥籠，卻如何也揣摩不出來個彆例！

一把抓住了納九爺的手腕子，相有豹溫聲朝著納九爺叫道：“師叔您先彆焦急上火，這事兒都已然找上門來了，擺佈也是個躲不過，那我們焦急不也冇用麼？左不過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您先跟我說道說道，這究竟是如何個事情？”

“這算是如何回事？我這纔剛出門一會兒，堂口裡就叫人給開了天窗？！人也叫人打了？！這他媽的哪兒來的毛神啊？！”

像是頭被惹出了火氣的牤牛普通，謝門神狠狠地從鼻孔裡噴出了一口氣：“三天工夫，甭說是調教出三十六個叫口的畫眉鳥，那就是找著合適的叫口哨兒，恐怕也得花很多心機呢！”

照著昔日裡服侍畫眉、八哥這類聽叫口的玩意來講，先就得漸漸花上大半年的工夫，一點一點地把鳥舌頭給細細修得圓潤了，這才氣讓鳥兒的叫口聽起來委宛悠長、脆亮入耳！

眨巴著眼睛，相有豹略作思忖，猛地朝著納九爺叫道：“師叔您彆犯愁，冇準我們遇見這檔子費事事，也就下落在這叫口哨兒上頭了！方纔您說的那鳳尾衚衕雀兒洪家，現下還能做這類八音哨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