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鬥強裝平靜，舉目對視——竹林之下，翠葉紛飛。那一襲明豔動聽的翠裙，在亂流中悄悄飛舞。

三千烏亮青絲，僅用竹色髮帶，束起單馬尾辮。

孃家的大舅哥要給上馬威，咱當伴郎的，不承諾！

“明顯是你說的……”餘鬥知他正話反說，被逗得一笑：“好吧，那就是鶴山宗主之令，讓她出迎。”

“嚴雀俄然呈現，要麼刁蠻率性，想給你個上馬威，要麼……亦是受命而至？”

她眼似桃花，眉如柳葉。

山林間傳出餘鬥朗朗笑聲，直到那人影消逝不見，才遠遠傳來一句：“為了見你！”

餘鬥“嗯”的點頭，腦海中閃現出那一襲翠裙：“那顧大哥以為，嚴雀是否刁蠻率性？”

顧清風自發得威風八麵，不料卻慘遭疏忽。

清瀾宗少宗主，當朝太子爺！

“這不是父親的行事氣勢呀……”

“你！”嚴飛龍聽其直呼嚴雀為“弟妹”，頓時氣沖天靈。正要嗬叱時，卻見嚴雀左手重抬。

“是麼？”餘鬥搖點頭，想起鏡水湖畔的宰魚畫麵，“報酬刀俎，我為魚肉……如此跪地求生，我……不喜好。”

當然是給兄弟撐場子的！

鼻尖小翹，唇如霞煙。

嚴雀語罷，玉足輕邁，籌算就此拜彆：“兩年以後清瀾江論武大會，江湖湧動，餘家可趁機脫逃，我自去擊敗王肅！”

他這才怒哼一聲，咬牙作罷。

嚴雀俏目一凝，竟不懼九星戰鋒雙暴戰魂的強大威壓，一步卡在二人當中，冷斥道：“我說停止！”

與嚴雀錯身而過期，餘鬥不無戲謔的笑了笑。

“這小子，倒是有些不凡。”嚴飛龍點頭輕歎，心間幾次咀嚼那句“向死而生”。

訕訕的收起戰魂，咳嗽兩聲道：“嚴飛龍，看在弟妹的麵子上，我臨時放你一馬！”

餘鬥、嚴雀的婚約，不但傳遍清瀾國，隔壁的大圩帝國、西荒帝國也……都一度當作笑料。

“冇有。”餘鬥非常安靜，隻是目光閒逛，模糊多了幾分彆的東西——不是癡迷，更非迷戀。

餘鬥沉吟一瞬，看向那林下俏影：“殺局如此，死門當前！我欲——向死而生！”

她不管顧清風，目光掠過藍黑戰魂，看向不遠處的餘鬥：“兩年以後，王肅必然踏入戰驍之境，不知……餘公子，可有掌控戰而勝之？”

餘鬥離家之前，一向有霜兒相伴，本覺得自家妹子已是傾城紅顏，不料本日見了翠裙少女，竟似夢遊瑤池，偶遇天仙。

“先派大弟子，又派出親閨女？”顧清風連連點頭，抓準了疑點地點，“你這‘廢料姑爺’，讓他慌亂無措？”

餘鬥的目光稍稍著力，彷彿想把嚴雀的嬌顏記在內心，旋即鬆弛一笑：“你放心，兩年以後，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顧清風對其間環境不甚體味，迷惑道：“人家派了大弟子下山相迎，是你自個兒不去吧？”

麵如初月，肩瘦腰纖。

鶴山宗內，亦有清瀾宗眼線。但有“江湖少年麵見宗主”的諜報傳出，餘鬥再想走鶴山入西荒，便是難如登天。

——

雖是及笄之年，卻風華隱現，妙不成言。

“可說呢，他是我老爹的過命兄弟，老江湖了！”餘鬥忍俊不由，旋即滑稽一歎，“可惜，這回冇見著。”

“向死而生？”

卻見餘鬥擺擺手：“代我向令尊道歉，就說小侄貪腳程，往西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