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分開太久了，可還記得，回家的路？”

“如果趕不及，老頭子帶你一程？”

他在上層觀景台尋著嚴雀道：“南宮妹子真是的，出趟遠門還帶著保鑣——那倆人來無影去無蹤的，不知是個甚麼來路。”

“那一仗死了很多兄弟，我現在都還後怕。”顧清風彷彿心不足悸，轉眼又還不平，“待路過清瀾宗，我再找王城算賬！”

不過捱了數息，還是開口道：“之前咱不是看過嘛，飛魚幫的人替豆豆裝殮，穿的是無間天國的服飾——兩端民風分歧，咱是不是應當在到家之前，替豆豆換了清瀾國的衣裳？”

——

——

她躊躇一瞬，終是開啟虛戒，擺出之前在田野常用的床榻。細心的鋪上墊被、床單，再放一個溫馨的綠豆枕頭。

嚴雀正看江景，有些入迷。

當夜，除銀月城、東山城的神殿分部已被破壞，東部三家之地，有超越兩百餘處神殿分部遭到攻擊。

“雀兒帶你回家。”

“顧大哥，顧大哥！”

六月初八，清瀾國，西平郡。

比起嚴雀沉鬱寡歡，南宮辭暢遊江上，倒覺幾分豁然。

顧清風撓了撓頭，彷彿有些難以開口。

嚴雀不忍多看，把屍體安設在床上，又連著床榻，一併支出虛戒當中。

愣了一會兒，才偏頭應道：“唔……甚麼保鑣？”

“南宮，南宮！”

“呼……”

“不記得了？”

“二說玉尊者殘暴成性，五年前攻殺聯賽冠軍，讓東部三家大家自危，難以同心。對《戰神寶典》的修複打算，形成極大的負麵影響。”

——

嘴裡輕念：“弟兄們，喝好。”

“我們呐，恰好置身事外。”

郡城西郊的荒涼上，顧清風取出一壺美酒，灑在地上。

在天下劇變的夜晚，一名枯瘦老頭兒和一名短髮男人，倒是悠哉悠哉，坐定垂釣。

往前走到郡城，又提及假裝秋玄策，大鬨西平郡城的故事。

三人平複表情，穿過郡城時，順帶吃了午餐，又去到東郊船埠。

誰在激流沉舟，誰能揚帆滄海？

“嗐。”顧清風把手一擺，過來也不是要說保鑣的事，轉而道，“看看近了瀾城，我想起一茬，必必要跟你說。”

嚴雀雇了一艘樓船，請了兵士級船伕，打算從清瀾水路，中轉水月城。

——

她身子發顫，微一咬牙，憑著刁悍的靈元之力，完美勾畫屍體表麵，就使了個虛戒法門，悄悄念聲：“換！”

“那一刀，真不賴！戰尊呐，像那西瓜開了瓢，嘖嘖，直接劈成兩半！”短髮男人一邊連聲獎飾，一邊純熟運竿。

人們在無以複加的震驚過後，才終究明白過來——這天，要變了。

她從虛戒裡取出一雙金絲步雲履——那是屍體上被替代下來的，用料上乘、做工邃密。其內裡的鞋墊是紅色，不詳確看之下，兩片鞋墊，都模糊透著些筆劃陳跡。

他釣技不俗，腳邊的魚簍裡，已經有了很多戰利品。

“……”

“嘶……”

——

數息過後。

——

見著南宮辭麵露扣問，他攤手指向麵前的一片，平話似的道：“八年前，我跟豆豆逃到這兒，被騎馬路過的清瀾大弟子王城喝破行狀。”

粉碎程度固然不大，倒是鬨得各處烽火，民氣惶惑。

“……”

“也是。”

“……”

嚴雀掃視一眼，腦海裡冒出一個動機：如許，他躺著纔會舒暢吧。

這位的釣技更是神乎其神，隨釣隨有，從不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