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聽得逼真,不由動了氣,大嗓門一張,便要發作,卻俄然被一隻冰冷的手一扯左手,再一看,是神采慘白的王妃。
郭老蹙眉:“小老兒不知王爺所言是指?”
被扣問的丫環點點頭:“恰是,蜜斯一早便出去了,說是玩夠了天然返來。”
奶媽心疼地反握住王妃的手,低低歎道:“蜜斯啊,彆往內心去!少主他,他也是為你好……”
李玉堂望著二人,一歎:“我雖姓李,卻非李家嫡派血脈,你們是曉得的,現在北地李家名頭愈來愈大,可想而知,江南李家宗族族長遲早也是要來此邊地要我等認祖歸宗的!彼時,我這個庶出的後輩還可否安身此地,尚是未知之數!你們纔是李家嫡派的先人,可你們,還這般脾氣草率,唉!”
戲台前麵,一名男旦角正在對鏡描眉。身後一名身材肥大的青衣小廝,正舉著他要穿戴的長衣,等候她理容結束。
一個惶恐而扭曲的叫喚響起:“不好了,有人劫糧!!!”
王妃眼睛亮晶晶的,腰桿挺得筆挺,輕笑了一聲,鬆開奶媽的手,向花廳內走去。
這日,已是第三日晌午。李玉堂在堂前背動手蹙眉扣問:“怎的,蜜斯仍然在外玩耍?”
燕王饒有興趣地拿起一枚雲石棋子,細細打量了一番棋盤中吵嘴兩棋陣營:“烈王兄做了哪些佈局,本王也很獵奇,想要曉得……此次,應當能看到他的一些動靜,然後,猜測出王兄的氣力究竟如何吧?”
待王妃一行人行至花廳外,恰好聞聲李玉堂與李振庭的話語,不高不低地自廳內傳出。
李振庭眼眸一黯,看了看李雲蘭。李雲蘭嘴唇一顫,輕歎了一聲。
各種百般的小商販們圍著戲台大聲叫賣各色貨色,戲台四周則圍滿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紛繁瞭望著城中通向戲台的街道、馬路,七嘴八舌地群情著:“王妃甚麼時候來啊?”“快了吧!”“台上的戲完了,估計王妃就到了!”“恰是恰是,王妃但是萬金之體,哪能隨便露麵呢!”
燕王妃深深吸氣,臉頰上浮起了笑容。她望著陽光曲盤曲折地透入幽密的鬆林,在林間灑下了碎金般的光影,定定地思忖了半晌,昂首笑道:“我們該歸去了,長兄該焦急了。”
李玉堂盯視了一眼李振庭,反手握住王妃李雲蘭的手,淡淡道:“振庭,你該不會忘了,誰纔是李府真正的少主吧?!你如此心性,我該如何放心將李家托付?”
王妃呈現在兩位辯論的兄長麵前,嫣然一笑。李玉堂麵色一緩,李振庭倒是一僵,看向李玉堂的眼睛立即帶了喜色:“咱李家還養得起一個閨女吧?!何必急著回王府?!”
花圃當中,樹葉已然落儘,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擺開一張棋盤,兩側兩張石凳,鋪陳上了厚厚的裘皮以隔斷寒氣。
俄然人頭湧動,通往戲台的一條街道上傳來清脆的馬蹄響,一支馬隊向戲台行來。
李振庭皺眉,他本來豪氣勃勃,與李玉堂的暖和謙恭截然分歧,此時含怒,更是氣勢奪人:“江南李家那一眾的老怪物,當日逼了我等父母自絕宗族,已是不該,莫非本日他們還想操控我們北地李家?!哼!若果然逼上門來,我李振庭親率五百健仆與他等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