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老者早已在支屬、仆人攙扶下站起,顫巍巍地回禮:“李少主多禮!小老兒們僭越了!”
流雲淡然,一掃以往各種做低伏小,雙目明朗:“恰是!”
麗姬動了動眉毛,手自琴上拿開,藏入了袖中。
流雲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笑道:“姐姐好生光彩!便是貴妃,也不過如此風華呢!”
李玉堂含笑走到台前,不忘向眾位坐在八仙桌處的老者團團一揖:“諸位長輩,玉堂有禮了!”
說著,向身邊表示,又牽住了流雲的手,輕柔笑道:“流雲是我的異姓妹子,也是我李氏雲蘭的拯救仇人,本日便同入李氏一門,與大師見個禮!”
林子謙一怔,刹時血湧上臉,揮著袖子高笑了幾聲:“麗姬我兒,麗姬兒是側妃了?!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呀!”
“以是,父親是但願女兒在我夫君麵前多多美言幾句了?”
亭台水榭間,一曲婉轉的琴音叮叮咚咚傾瀉而出。麗姬一身綠裳,端坐水邊亭內,手指在琴絃上撥、撚、挑、攏,似急似緩,神采專注。
“且住!”麗姬俄然大聲打斷了林子謙的話,入畫的端倪間冷意盎然。
另一名清俊的小丫環,則在麗姬的左手邊守住了一隻紅泥小爐,一縷茶香正超脫而出。
“不難麼?”麗姬悄悄反覆,手指悄悄撥動一根琴絃,似笑非笑。
兩名侍女立在她的身後,守著兩扇一人多高的緞布屏風,擋住初冬的寒意。她麵前右手邊十步開外蹲守著一名小丫環,不過十歲高低,正用火筷子撥弄著炭條,將一盆炭火燒得旺旺的,以保麗姬不受風寒擾亂。
林子謙由一名小廝帶領著,緩緩向王府熟行走。他著一身半舊的寶藍色棉袍長衫,領子和袖口都有線條逸出,顯得非常寒傖。固然一起行來,初冬的涼意颼颼,令林子謙不住瑟縮、搓弄動手掌,幸虧他還是身姿矗立,勉強保持了風采。
李玉堂笑容可掬,轉向李晏。
“父親先彆急著歡暢,此次前來,究竟所為何事呢?”
李玉堂刹時俊麵如鐵:“北地李家,何出你等暴徒!莫非流雲若非王妃,你便可胡亂行事,仗勢欺人不成麼?!真真的混賬!”
李玉堂並不回身,卻明朗言道:“李晏!你也算李氏分支,本日之過臨時放下,轉頭再論,現下先來拜見一下鄉親父老吧!”
“王妃?你,你果然是燕王側妃?!”李晏愣在一側,口中喃喃,失神的眼睛高低打量流雲,惴惴不安。
早有人備下木梯,李雲蘭上馬,複登上戲台,挽住流雲,向台下台下世人一起深深一福。
“麗姬兒有一語要問父親的……奶孃林徐氏,究竟是否我孃親?”
嗖的一聲,李振庭也飄然縱身下台,嫌棄地看了麵如土色的李晏一眼:“一個旁係的後輩,藉著北地李家的名號,也不曉得在邊疆處弄了些甚麼花樣,略得了幾個錢,便這邊耀武揚威起來,留著何用?長兄措置了便是,不必與他廢話了!”
林子謙回過神來,笑道:“這,本來是件大事,現下,嗬嗬,現下應當不難了!”
李玉堂與李振庭同時踏前一步,與李雲蘭、流雲一起深施一禮,口誦:“李氏一門,在此拜上了!”
流雲一笑:“少主快快請起!”
王妃笑著開了口:“眾位鄉親!雲蘭本日在此,多謝諸位父老鄉親對北地李家的關愛與扶助!雲蘭雖遠居皇城,但從不敢稍忘北地雄城,不敢忘懷諸位父老親朋!雲蘭再次稱謝了!若無各位父老,則無北地李家!若無各位父老,則無李氏雲蘭,也無本日的燕王妃!李氏一門,在此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