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小我,因為“我”死掉了!
固然已經認知到麵前這個男人便是東哥的阿瑪布齋,但是突如其來的親情還是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隻得將目光投向他身後的阿濟娜。
我才一怔,他就從門檻外跨了出去,顧不及去解了大氅,疾走兩步,一把摟住了我:“我的東哥!我的小東哥……你終究返來了。可把阿瑪想死了!”
“不必了。阿瑪……”我低低的喊他。這輩子我還從冇喊過爸爸,在當代我隻是個在兒童福利院長大的孩子,親生父母打從生下我就丟棄了我。冇想到現在做了東哥,竟然平白無端的多了個阿瑪,不曉得這算不算是老天對我的一種賠償?
“格格有何叮嚀?”阿濟娜適值出門了,叮嚀在外屋當差的一個小丫頭在我跟前服侍著。我眨巴下眼,心想問你也是白問,就是從阿濟娜嘴裡,也不定能問出甚麼事來。每回隻要一問起我阿瑪的事,她言辭老是躲躲閃閃的,也不曉得在藏掖些甚麼。
我一懍,這裡頭莫非另有我不曉得的大奧妙?固然我不是很八卦的人,但是有奧妙聽,天然也會獵奇。
阿濟娜公然機警,見我向她求援,忙上前施禮說:“回貝勒爺,格格在建州生了場大病,大好後便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這是你額其克[1]。”布齋見我愣神,忙解釋說,“唉,好好的,如何……”話說一半,那林布祿把手搭在他肩上,笑著說:“這也冇甚麼,隻要人好好的就行。”
“哦?有這等喪事?”布齋喜上眉梢,轉頭對身後一人說,“孟古姐姐得子,我們可不能不送禮,這份麵子葉赫得給她撐足了。”
布齋一愣,扶著我的肩膀細細打量:“莫非是真的?我上月才接到努爾哈赤的手劄,隻是不信。”他高低摸索,顧恤而又心疼的說,“現在你可大好了?身上另有甚麼不適嗎?要不要命大夫過來瞧瞧。”
我見他愛女心切,內心也覺暖暖的,有如許的父親心疼著,東哥應當是個很幸運的女孩子吧?
葉赫部地近北方,大明稱之為北關。在海西扈倫四部中,葉赫部東臨輝發,南接哈達,西靠蒙古,西南邊向距開原較近,北與烏拉相通。葉赫先世姓土默特氏,後滅扈倫那拉部,遂姓那拉氏。葉赫部屬統領十五部,其部民素以英勇、善騎射著稱。
阿濟娜畢竟老成,那丫頭卻混不在乎的說:“怕甚麼,又冇旁人。我隻是替歹商貝勒可惜了,好好的為一個女人白白搭送了一條性命!偏我們格格還把他給忘了……”
“真不記得了?全都不記得了嗎?那也就是說……她把歹商貝勒的事也給……”
這可真是奇特了,莫非我是老虎,在我麵前談笑半句,我就會吃了她不成?
木城中建有偌大的一座八角的明樓,現在我便正坐在這八角明樓的一間房內,暖暖的捧著茶碗發楞。
[1]額其克:滿語發音ecike,叔叔的意義。
聲音越說越低,我悄悄扒著窗欞往裡偷看,卻見她倆走進裡屋替我清算床褥去了,雖還在扳談,卻因為隔得遠了聽不逼真,我又不能衝進房去持續聽壁腳,隻能悻悻作罷。
一陣短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深思,我回過甚,隻見一身穿玫瑰紫褂麵,擁著玄色貂皮大氅的中年男人手扶著門框,氣喘如牛的望著我,眼裡儘是又驚又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