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走得甚是順利,正白、正紅兩旗分擺佈兩翼隨車隊扈從,舒爾哈齊則率正藍旗壓後。時近晌午,路過鐘城地界,褚英命令全軍原地歇息,堆灶燒飯。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心臟因為嚴峻而微微抽縮。歇了半晌,我正籌算勒轉馬首歸去,忽聽頭頂山顛之上模糊傳來廝殺聲,我剛剛纔稍許落下的心頓時有被提了上來,未等想明白,忽見山頭一起流水似的衝下一群烏拉兵來,竟是一個個丟盔棄甲,哭爹喊孃的往山下疾走。
人影閒逛間我彷彿看到烏克亞的身影在人堆裡一晃而過,我想喚住他,可眨眼又已不見。
頭頂呼哧的傳來粗重的呼吸聲,冇等我昂首,那人已顫聲說:“幸虧來得及……我差點覺得就要落空你了……”
馬兒吃驚,幾乎失蹄,我心不足悸的抓緊馬轡,牙齒咯咯顫抖:“嗬――駕――”
他冇吱聲。
傳聞舒爾哈齊等人在烏克亞的幫部下,用了三天的時候,將斐優城周邊五百戶住民先行收納,同時致書朝鮮國邊鎮官員,申明此次出兵冇有侵犯朝鮮之意,以示鄰邦友愛。
我緩慢的回身,踩了腳蹬上馬,坐穩後用力在馬臀上拍了下,馬兒往前嗖地躥了出去。隔得好遠,就聽身後楊古利的聲音在厲吼:“爺是建州舒穆祿楊古利!”緊接著鏘地聲,似有甚麼兵刃起了狠惡碰撞。
我吃了一驚!
以後的兩日,我躲在屋子裡不敢出去見人,幸虧大夥都忙著清算箱籠行囊籌辦搬家,倒也冇人顧得上再來諷刺於我。
一人騎馬踱到我身邊,哈腰:“格格不必惶恐,請回到車上去吧。”
我看得血脈賁張,這一刻完整健忘了驚駭,竟鎮靜到手足微微發顫。
我正要開口再問,忽聽身後車隊起了一陣惶恐的動亂,無數喝斥勒馬聲四下響起,山道上驀地間衝下一支軍隊來。
她急倉促的進門,一把搶過我的杯子,怔了怔,難堪的笑說:“嗬……我覺得你在喝酒……”
我縱馬闖出包抄圈,隻聽身後一片呼喚,我嚇得滿身生硬,拖拖遝拉的跑了十幾米後,竟被吃痛失了常性的馬蹶騰得撂下背去。
“產生了何事?”
我昂首,見是楊古利,脫口問道:“代善呢?他在哪?”
楊古利技藝敏捷的跨步躍上一輛馬車,立在車轅之上,指著劈麵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我驚詫的低頭,卻聞聲底下一片低咽的驚呼,每一張麵帶血汙的麵孔都是同一種惶恐震驚的神采。我趁機用力一勒韁繩,馬嘴幾乎被我拉裂口兒,馬兒吃痛,抬起前蹄,暴躁的胡亂踢騰。站在我跟前攔路的四五個烏拉小兵,被馬蹄踢了個正著,慘叫著口吐鮮血跌出老遠。
想到終究還是要回赫圖阿拉了,內心真是說不出的感慨。阿丹珠和我坐同一輛馬車,一起上她唧唧咯咯嘴裡講個不斷,我卻憂心忡忡,如何也提不努力來。時而掀簾探視窗外風景,總能引來兩道熾熱的目光,害我心神不寧的趕快縮頭。
“烏拉強盜來啦――”
我冇法得知……
我猜疑的瞥了她一眼,她俄然捧腹大笑,笑得花枝亂顫,隻差冇直接趴到地上打滾。
劈麵果不其然響起一陣肆意的長笑,過得半晌,笑聲一頓,一個渾厚清脆的聲音朗聲道:“爺是烏拉大將雅可夫!你小子何人?換你們統領出來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