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戴眼圈又紅了起來，咬著唇，呐呐的說：“也冇甚麼……實在，阿誰……阿巴亥是主子的堂侄女。”

“前次在伊爾哈庫，她冇認出你來？”

葛戴被我的吼聲嚇得直髮楞，好輕易緩過勁了，我等著她開口，誰知她又抽抽泣噎的哭上了。

“格格……”

“臟了？”我瞄了眼她的衣服，她這身新月白的夏袍是昨兒個皇太極打發人送來的，一箱子給我的夏季衣物中，單單隻這身偏小了些，我見冇法穿便取來賞了她，今兒個一大早便見她歡天喜地的穿上身。

新月白是最不宜沾色的，這夏季的衣料又薄，我細心一瞅，便瞧見她身上從右肩起一溜往下甩了連續串烏黑的汙漬。

我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走到窗前打起紗簾字往外瞅。隻見牆角大樹下的水井旁蹲著一個肥胖的人影，正背對著我，一邊低聲謾罵，一邊用手不知在揉搓著甚麼。

葛戴小臉更紅，羞得連連頓腳，可過了冇多會兒，眼圈更紅了，竟哇地放聲哭了出來：“格格！格格……”

隔著紗窗，遠遠就聞聲葛戴的聲音在院子裡忿忿的嚷。

“是木柵裡的人？”

“格格！”她俄然放開手，撲過來一把抱住我，哭得更加大聲，“打從主子九歲起跟了格格，格格待主子親如姐妹，彆說吵架，就連重話也未曾說過一句……主子、主子……”她彷彿受了天大的委曲般，身子直顫。

我縮在袖管下的手越握越緊，指甲乃至掐進了肉裡。

“是甚麼東西給弄上去了？”我內心鬆了口氣，本來是為了這身衣裳，“快彆哭了，不過就是一件衣裳嘛，洗不掉的話明兒個我叫人再給你做一件……”

她冒死點頭，哽嚥著說：“不……不一樣的……”

她明顯是個格格，卻不得不委曲的做了我的丫頭！

換而言之，她在本身的腳根還冇緊緊站穩時，便已經急不成待的想要打倒我，以一個才十一歲的小女孩而言，她的心智還稍嫌不敷成熟了點。但畢竟已露崢角，遵循她的才乾和脾氣，將來必然不會是個冷靜無聞、甘心屈居人下的女子。

女真人尚武，雖說努爾哈赤創製了滿文，但畢竟會寫字的人還是極少，淺顯人家更是不能，筆墨紙硯在城裡的確就是件奇怪物。

“主子是被擄來的……”她唇角略彎，眼淚蓄在眼眶中，盈盈打轉。

“到底如何回事？”我沉聲問，“誰欺負你了？”

“……她如何對待主子都冇乾係……”葛戴低垂著頭，聲音渾濁，眼淚一滴滴的落在青磚上，“但是……她竟然說格格你是老得冇人要的賤……賤女人……格格！格格！她如何能夠如許熱誠你！”葛戴顫抖著啞聲哭喊，“即便貝勒爺現在不再專寵你了，可好歹……好歹……她如何能夠如許啊……”

柵內公中每年都會給每個主子做四時衣裳，按品級分分歧的數量。皇太極自打六歲上幫手努爾哈赤管家肇端，非論其彆人的份例是多少，我的吃穿用度老是超越袞代的，乃至偶然是翻倍的。但皇太極給孟古姐姐分撥的東西卻都是循例而行，向來冇有一樣破格逾例，而對於把大把公中金銀撒在我身上，努爾哈赤也向來冇對如許的賬目挑過訛奪，時候久了，這個先例便開成了常例。

“甚麼？！”我大吃一驚。

我微微吃驚，這丫頭跟了我這麼些年，稟性渾厚，一根腸子通到底，向來有甚麼說甚麼，內心最是藏不住事。她脾氣豁達和順，除了跟著我在哈達吃了很多苦以外，倒也冇見她有甚麼不高興的事能惹得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