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主子雖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如此動靜,若非歌舞聲樂之音袒護住了她的叫聲,必將引來世人諦視。
嗬!甚麼叫指和尚罵賊禿,我今兒個算是見地到了。她清楚是罵給我聽的嘛。
沿途顛末皇太極身側時,我倉促瞥了他一眼。那雙眼眸深沉陰暗,隱晦莫測,漂亮非常的臉上如同覆著三尺厚的冰層。
踉蹌著跟上他的腳步,我內心竊竊的笑,這但是你硬拖我出去的,不是我非要來的。
她就坐在主位邊上,穿了身緋紅色百蝶花草紋妝花緞絲袍,許是方纔喝了些酒,小臉由外向外透出一種水靈靈的嫣紅,一雙大眼睛敞亮得如同黑夜裡的星星。
葛戴順手替我拍背,幽幽的說:“貝勒爺也真是,拖了那麼多年始終冇把格格正式娶進門,現現在眼看著格格一年大似一年,卻還是不聞不問的撂在這裡。如果當真恩寵已薄,便該讓你回孃家,重新許一門親纔是,好歹……”
布占泰!
“停!”注水順了口氣,我對她擺手,“姑太太,我算怕了你了……”我在她跟前一屁股坐下,指著本身的腦袋說,“從速弄好是端莊……”我頓了頓,滑頭一笑,“今晚我要去赴宴――內柵的家宴!”
我掩唇吃吃的笑。方纔餘光瞥及,阿巴亥幾乎摔趴到地上,若非她身邊的一個端菜的雜役見機快扶了她一把,她哪還能站在那邊,衝我橫鼻子豎眉毛的?
“東哥給爺存候。”
她持梳的手頓了頓,猜疑的問:“會,之前在家給額涅梳過……格格,你問這個做甚麼?”
我昂首。
正遲疑著要不要退歸去時,忽聽內裡砰地聲響,竟似甚麼東西被踢倒了。我趕緊睜大眼睛獵奇的用力往裡瞅,卻見本來坐著的努爾哈赤站了起來,他的座椅正倒在他身後。
我的手在她右手腕上一搭,指尖觸到一件冰冷的硬物,低頭一看,倒是一串翠綠的碧璽手串,一共十八粒不異大小的碧璽翠珠,底下一顆碧璽佛頭相連,穿了三顆小東珠,再往下綴了個結牌,上嵌一圈鑽石,中間鑲了枚紅寶石。結牌底下又綴了纓絡,綏子上還是串了兩顆東珠,與碧璽一樣普通大小。
葛戴茫然的愣了三秒,俄然噫呼一聲,驚奇的捂住了嘴。
“你飯還冇吃,哪來那麼多廢話!”
對鏡細細觀察了半天,發覺公然光陰無情摧人老,前幾年還是稚氣未脫的小女孩,現在竟已長成鮮花般鮮豔成熟。
趁主子出來報訊的罅隙,我扒著窗欞,透詳確縫往內瞧。滿屋子暖氣融融,歌舞昇平。
“我曉得,我冇想嫁人。”我順手從果盤裡撈了隻蘋果,一口咬下,“不過,你家格格我不已經是老女人了嘛,歸正虛歲我也滿二十了,不打緊,你且替我盤髻吧!”
“是,格格有甚麼叮嚀?”她在我身後用梳仔細細的梳理我一頭及臀的長髮。
“你如何來了?”
這丫頭的想像力可真是豐富!我回身撲向桌上的茶壺。
“咳!咳咳!”我滿臉通紅。
好丫頭!前幾天還口口聲聲喊我“姑姑”來著,這會子俄然就改了口,還一臉的騙死人不償命的忱摯和睦……
“你會不會梳把子頭?”
“格格!這把子頭是……”她急了。
竟然是他!
要不是我跟她乾係早就搞僵,差點就被她騙疇昔了。
我衝鏡子裡的她盈盈一笑:“那你本日便替我梳個兩把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