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身影從中走了出來，墨發在空中揚起清淺的弧度。

他輕笑一聲，將玉墜握緊，旋即右手並起兩指，直指胸口，半晌竟從身材裡引出一滴精血來，隻是現在他的身子微微顫抖，不難猜想他神采的慘白。

他痛苦地闔眸，爛熟於心的畫麵一副接著一副在他的腦海鋪陳開來，每一副裡都有一個獨一的配角。

“多說無益，丹術上你雖是我徒弟，論氣力我卻並不輸你，與我痛痛快快打一場，將師徒情分斷了吧。”

“徒弟，你真的不籌算再教我煉丹了？”

“繁千晝，本日一劍，今後永訣！”

袖袍灌滿長風，麵前的人影化為一道流光“咻”的一聲從竄向了高空。

幾近是同一時候，耳後響起淺淺的腳步聲。

兀地，他直起家子，語氣中帶著千萬年未曾有過的欣喜，氛圍裡彷彿能微微感遭到他此時情感起伏的顫抖。

層層雲海翻湧堆積而成的一方天域，萬道霞光從雲層狹縫中射出道道金芒，將皎如寒雪的得空暈染出團團赤橙。

大殿橫榻上側躺著一人，神光恍惚了他的麵龐，模糊隻能看清迤邐在長榻上髮尾泛青的如墨青絲，和秀滿了江山日月的金色長袍。

“晝，我說我冇有害她，你信麼！”

“晝，你醒了……”

“徒兒的師孃？在那裡！是誰！徒兒要跟她比試一場，看看她有冇有資格留在您身邊。”

一字一句，之於貳心，如同剝骨削肉的淩遲，折磨了他兩萬年之久。

封閉了痛覺他纔有半晌的好受，他將思路收回，剛一張口，卻俄然頓住，伸出的握住耳墜的手驀地一頓，敏捷揮出右掌。

如果修為稍低些的，自是聽不到，可他雖身有舊疾，現在還是稍勝她一籌。

不然這天下早就不承平了……

超出於雲層之上的龐大宮殿，綻放著無儘神光，金玉碧瓦上棲著曜日神鳥三足赤金烏，身子稍稍低伏，彷彿對殿內的仆人非常的崇拜，而那雙火瞳卻以傲然的姿勢如炬地眺望火線寬廣無垠的玉石長階。

“你記得她的氣味，必然要找到她……然後……”

大殿內雲頂玉髓為梁，全部空中光滑地不見一絲瑕疵，繁複精美地描畫出太陽及周邊的紋路。

大如拳頭的千年深海明珠一顆顆在嵌在玉璧上鎏金雲紋的燈托上，映在薄如蟬翼的鮫綃風簾上，洇出如墜霧靄的仙芒。

“梵天琉璃墜亮了……”

袖袍一揮，窗外一株扶疏草飛來，長指一揚，精血刹時融進了草內，一道金芒高文，將大殿夜明珠的光輝蓋了去，不過兩息時候就消逝來了。

他的掌心躺著一隻琉璃耳墜，紅穂順著掌紋低垂著，在眼中閃動起如瑩輝的微茫，映在他菸灰色的瞳孔中卻仿若燦豔的煙霞。

“你說師孃是神域三美人之一？不是靈女，不是夜姬，那另有誰啊……難不成……是我？”

嬌媚至極的聲音撩民氣扉，不難設想身後之人該是如何一副妖嬈媚世的容顏。

“終究比及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