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瑕在道觀裡等了好久也冇比及引商和返來，他腿腳不便，便讓天靈出門去看看。

固然冇說來由，不過聽他這語氣，也像是在擔憂衛瑕身子弱，住不了那粗陋的屋子。

衛瑕久久冇有說出話來。

趁她往懷裡塞錢的時候，李瑾又麵無神采的說了一句，“你們那間道觀，還是彆住了為好。”

接過憑帖的時候，引商心下一驚，難不成他真的見到酆都大帝了？

他們這些枉死城裡出來的陰差，固然負擔的是鎮守陽間的重擔，但對於陰曹地府裡那些真正的陰差鬼吏們而言，他們隻是天國裡最低下的存在，命比螻蟻，還不及那些在天國裡刻苦的亡魂們。好歹那些亡魂在受完了科罰以後，還是會去轉世投胎又一輩子。而他們這些枉死城出來的陰差，常常都是因為申冤無門，恨怨難消，隻要挑選忘懷統統來調換一無所知的安寧，而代價就是永久不得超生。

他俄然咧了咧嘴，然後彎身靠近她，“平生過往我不曉得，但我曉得他為甚麼會成為陰差。”

衛瑕向來不進郡王府的大門，天靈還要守著道觀，華鳶不見蹤跡。無人打攪的三天，引商是和花渡伶仃度過的。三天下來，她已經安靜了很多，花渡最跋文著的卻還是阿涼分開的場麵。

他如許的陰差，還冇有見崔判官的權力，也冇法乾與陽間的決定，或是違逆陽間的端方。

範無救忍不住撇撇嘴，“又惹事了。”

整整五十萬錢。

引商聽花渡說過這個，不過她還是不斷念，“當真？”

她後退幾步，範無救便上前幾步，把肩上扛著的東西從左肩換到右肩，頭也歪到另一邊對她說話，“躲甚麼，阿誰陰差一時半會回不來了，這長安城現在還是我的地盤。”

一見他，引商就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警戒的打量他幾眼，冇說話。

引商決定歸去的時候把這句話也轉告衛瑕一聲。

引商這三日都心神不寧的，常日裡也很少出院子，對郡王府內產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還是在拉著花渡分開的時候才從府內侍從的口入耳到了“王妃”的字眼。

衛瑕垂眸瞥了一眼，未等撿起來細看便感覺這東西有些眼熟，再一細想，便恍然驚覺這是引商身上那麵能看到宿世當代的鏡子。

冇多時，金吾衛的長史慢悠悠踱步過來，“郡王讓我奉告你們一聲，你們住得有些久了。”

花渡微怔，斯須才反應過來，腦中又閃過了那日在石館裡見到的身影。

阿誰陰陽師古古怪怪的，又心高氣傲，不過引商曾聽青玄先生說過，源伊澄身上的真本領露了還不敷三成，獨一能勾起他興趣的彷彿也就隻要九州的神鬼傳說了。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盯著那冇法癒合的傷口看了好久，最後抿了抿唇，“這下子，更丟臉了……”

分開的路上，兩人再次被攔住是因為白雪茫茫中手裡拎著的紅傘過分乍眼。自稱是源伊澄府上侍從的人一眼就瞥見了他們，然後倉促跑來雙手捧了樣東西給她。

可就在他籌辦蹲下身將其撿起的時候，一雙小手也從他的背後環住了他的脖子，那聲音相稱的稚嫩，又有些耳熟。

那現在這是……

“這些東西，我隻給你看。”

你身邊，全都是好人。

引商實在還想與他說說阿涼的事情。雖說這事已經告結束，但她恰好有些剛強，也不知怎的，她仍不信賴阿涼與他們二人毫無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