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商細心回想了半天，纔想到前次源伊澄許下的承諾。他彷彿說過，如果他能親目睹到酆都大帝，便送他們五十萬錢用來買宅子。

他是陰差，她不過是凡人，縱使再如何駭怪，見了此景，也隻能傻傻的愣在原地，想破了腦袋也冇想出來這是出甚麼事了。

幾近是在她發明花渡消逝的刹時，不遠處城樓上便多了一個身影。見她久久站在雪中未動，高牆上的人不由咂咂嘴，一個縱身便悄悄躍了下來站到她麵前。

“但是你見過酆都大帝。”引商在中間小聲說了一句。

接過憑帖的時候，引商心下一驚，難不成他真的見到酆都大帝了？

衛瑕麵上的神情始終未變，微微側眸看去，看到的是阿涼那張笑容。她始終都是笑著的，但是眼眸中卻冇有多少笑意。

“宋……引小娘子，好久未見啊。”範無救肩上扛著一大捆卷宗，側著頭對她笑笑。

這就是明擺著在趕他們走了，引商不是那種冇眼色的人，趕緊順勢說了句，“這幾日費事您了，多謝郡王收留，我們也該回道觀了。”

但是，現在多說也是徒增悵惘罷了。

花渡是後者。

範無救忍不住撇撇嘴，“又惹事了。”

左眼下黥刑留下的青痕，右眼邊皮肉外翻的傷口，生生將這張擔得起“素淨”二字的臉分裂成有些可怖的模樣。

花渡搖點頭，“冇事。”

兩人並排坐在石階上，各有各的苦衷，最後突破沉默的是隔壁摔東西的聲響。那聲響極大，然後又是斷斷續續的辯論聲，引商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模糊聽到了“你瘋了嗎……”如許的話語。

引商這三日都心神不寧的，常日裡也很少出院子，對郡王府內產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還是在拉著花渡分開的時候才從府內侍從的口入耳到了“王妃”的字眼。

他遲疑著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直言道，“實在我從未見過崔判官。”

道觀回不去，他是在郡王府睡了三天。李瑾將這間小院借給他們，不過是看在那一箭的麵子上，但也毫不想與他們再有甚麼牽涉，整整三天也冇派人揪他們疇昔細心查問。

他對著鏡子照了照，盯著那冇法癒合的傷口看了好久，最後抿了抿唇，“這下子，更丟臉了……”

接過憑帖時，引商低頭瞄了一眼，上麵是整整十萬錢。

枉死城中的人，主動挑選成為陰差的都是因難堪消痛恨，亦或是永久也等不到害死本身的人遭到應有的獎懲，絕望之下天然甘願忘懷這統統。

引商想不出安撫的話來，隻能趁他不看了的時候緩慢的將鏡子收走藏在身後。

看他的神采，彷彿也不籌算解釋給她聽。引商的目光忍不住從他的身上挪到那一大捆卷宗上，雖說如許看去很丟臉清上麵的字，不過模糊還能瞥見“枉死獄”這三個字。

“甚麼？”引商冇聽清。

“彆看了。”範無救一側身，擋住了她的目光，“這上麵可冇有你想看的人。”

*

那現在這是……

也不曉得他會不會說……

衛瑕垂眸瞥了一眼，未等撿起來細看便感覺這東西有些眼熟，再一細想，便恍然驚覺這是引商身上那麵能看到宿世當代的鏡子。

“當真。”範無救剛想點點頭，不過抬眸一看她那質疑的眼神，內心也有點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