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交代完了後事,赫連氏這才稍稍鬆了力量,她緩緩躺下來,顫抖的手卻伸進衣衫內摸索著,半響她取出一條紅色的鏈子在空中晃了晃。
“母親,您不要再折磨本身了,嫣兒會乖,會到處謙讓,謹慎做人,你放心的去吧,去到您神馳的故裡。”
夏侯嫣正沉寂在本身的思路裡,忽聽一聲撕心裂肺的高呼:“夏侯博!你好狠!”
“五蜜斯,讓奴婢服侍您換衣吧,這秋雨最是砭骨,細心傷了身子,另有您額頭上的傷,也要儘早措置好。”一旁的白嬤嬤跟著傷懷,卻仍然不忘作為奴婢該有的本分,她撫上夏侯嫣的肩頭,像是長輩般欣喜的輕拍了拍。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說著說著赫連氏俄然又衝動起來,血氣上湧,她再一次嘔出一灘汙血,血汙發黑,噴湧而出濺在夏侯嫣的胸口上,濃厚的血腥味滿盈在氛圍中,好不凝重。
“五蜜斯!”身後趕來的白嬤嬤丟掉手中的油傘一把扶起了夏侯嫣。
夏侯嫣的心俄然被甚麼堵住了,她看看床榻上溫馨躺著的母親,她還那樣年青,光陰並冇有在她的臉上留下陳跡,夏侯嫣乃至能夠設想當年翩躚而舞的母親碰到英姿卓犖的父親時那種嬌羞和嬌媚,那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對將來的神馳,一笑許畢生,卻也是誤了大半生,這深宅大戶,並冇有母親神馳的自在和幸運,但是因為愛,她義無反顧的走上了和最後抱負背道而馳的路,哪怕魂歸他鄉也在所不吝。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斷交。
褪去了濕掉的衣衫,白嬤嬤纔看到夏侯嫣的左膝蓋已然腫了老高,她頓覺心疼,剛纔見這孩子冇命的跑,也未曾重視她的腿受了傷,眼下看這傷勢,怕是傷了骨頭。
“母親……”
聽到動靜的赫連氏蹙著眉,她試圖掙紮著想要醒來,長睫不斷的顫抖著,像風雨中折翼的蝶。
白嬤嬤的話說到了夏侯嫣的軟肋上,她沉默了半晌還是冷靜的點了點頭。
“這個你收好,或許有一天用的到。”
“嬤嬤我不疼。”夏侯嫣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十指卻早已嵌進了皮肉裡。
“嬤嬤老了,很多事也和蜜斯一樣看不明白,隻是奴婢曉得曾經國公爺也是非常心疼夫人的,隻是夫人有她本身的對峙,而她的對峙恰好冒犯了國公爺的底線,故而情分也便不再是情分了。”
“嫣兒,你是我的嫣兒。”
白嬤嬤雖心疼,卻也冇說甚麼,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太體味這孩子的性子,這些年不管在夏侯家過著如何屈辱的日子,她都冷靜的接受著,彷彿隻要接受才氣讓那些人疲憊,纔會令他們健忘她的存在。
願得一民氣,白首不相離。
“蜜斯想曉得甚麼固然問吧。”白嬤嬤並未昂首,冷靜道。
“嬤嬤,我冇事,我想多陪陪母親。”夏侯嫣明顯捨不得分開赫連氏半步,她固執的搖點頭道。
“不!您會歸去的,等嫣兒再大一點,能夠出府了,嫣兒會帶您歸去的。”
“母親是我,我是您最疼最愛的嫣兒。”
本日鬥酒會,明日溝水頭。
“嫣兒……我的嫣兒……”
“嬤嬤,你跟從母親很多年了吧。”夏侯嫣忍著痛俄然問道,試圖用閒談的體例減緩疼痛。
赫連氏嘴裡絮念著,眼裡的空茫逐步氤氳出大片的濕氣,她的手在空中摸索著,待觸碰到夏侯嫣的表麵,才稍稍停歇了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