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立在門外,窺見阿蓉去攙扶那老者。
“你看看,一樣的兩個字,如何你寫出來彆離那麼大?前個底下的‘口’大了,後個邊上‘日’小了。”
她打小就自誇聰明,除了女紅不肯花心機,學甚麼都快,哪受過這類打擊。
薑念鈔繕時是讀過幾遍的,大抵明白意義,“清愁不竭”,歎工夫易逝。
說著,他將手中宣紙遞還給薑念,“再寫吧。”
阿蓉將信將疑。
薑念隻能照實道:“隻讀過一首《元夕》,曉得‘眾裡尋他千百度’。”
“呸呸呸,您可說些好的吧!”
謙虛請教的態度,倒是讓老者對勁,抬手點了點兩個“昭”字。
薑念訝異抬眼。
薑念又聽他抉剔一番最後的“理”字,終究明白那兩個女使為何要幾次確認,本身有冇有讀過書。
“嗯,”老者應一聲,穿好鞋又披上衣裳才問,“哪個昭呀?”
“你隻讀過《元夕》,怎配說曉得那一句呢。”他頓一頓,歎口氣複道,“也罷,漸漸來,先寫第一篇吧。”
“嗯,”老太爺彷彿非常對勁,“去研墨,寫幾個字我看看。”
很眼熟,再細心想想,彷彿與沈渡給本身的《捭闔策》,非常類似。
手臂剛頓住,就得了人如許一句評價,薑念忍不住抬眼去瞧他。
“……李太白。”
“本就心浮氣躁的年紀,還要去讀李太白,越讀越躁。”
翻開第一頁,是辛棄疾的一首漢宮春,詞名為立春日。
“我讀出來,詞人很愁。”
聞聲這個答覆,老太爺倒是笑了。
薑念便隨口道:“許是愁韶華老去吧。”
“行了,重新寫過。”
說了讓他寫字,老太爺就待在外間也不打攪,又遣了阿蓉出去。
“唐詩裡,你最愛誰的?”
“辛棄疾當時,二十有三。你是真冇讀過他啊。”
也是薑念本身取的小字,現在恰好當化名用了。
“另有就是,我們儘管蒼柏院的事,其他院裡都教唆不著我們,我們隻聽太爺的。”
薑念小時候也冇書,隻從薑鴻軒那兒摸來過一本唐詩集,上頭多是李太白的詩。
“我是老了又不是死了,用不著你們時候管著。”
阿蓉見她不說話,便覺她呆頭呆腦的,“曖,你真讀過書嗎?”
“我們常日也冇甚麼粗活乾,研研墨遞遞紙,最多就是掃掃柏樹的落葉,最要緊還是太爺那兒,要隨叫隨到。”
七十歲的年紀,鬚髮見白、身形清臒,像極了古畫上那些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