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姐姐會避開的。
朱泖寒毛倒豎。
朱沅點了點頭,掉隊謙霞縣主幾步,對她被婢女團團簇擁隔阻的景象視若不見。
畫綺有些躊躇,卻不敢去看朱沅的眼神,隻覺著大女人的雙眼看得人膽怯。
還像幼時那般敬愛。
柳氏現在倒也不如何乾心朱臨叢,隻是對著於明越道:“這可怎生是好,還讓世侄親身走了這一趟!瞧著這時候,想請了你入家門來喝盞茶都不能了。”
待送走了於明越,柳氏將朱臨叢扶去上房,又是醒酒湯又是叫水洗漱的鬨了一陣,院裡四周的燈才順次熄了。
天涯模糊暴露了魚肚白,朱泖已經被紮成了隻刺蝟。
當時候,她們姐妹年事附近,穿一樣的衣裳,紮一樣的頭髮。誰見了不說是對玉女?
朱沅扭頭一看,隻見隔著門洞,紅豔豔的貼梗海棠樹下,蕭源雙手撐在跨上,他頗不安份的微彎著腰站著,一邊用腳根碾著地上的一朵落花,端倪間一股肆意的野性,像是隨時要彈跳起來衝至麵前普通。
她用手仗量著,一邊喃喃自語:“扇門穴,京門穴,五定穴,伯勞穴,肺使穴,膽中穴,對心穴……”
她是真的膽怯了,顧不得頭上的針,驚駭的點了點頭。
蔣氏麵龐暖和:“喝多了,都是一個模樣,有甚麼希奇的?”
朱沅這才漸漸兒收針:“泖兒,好mm,彆怕,姐姐這就將針收了……隻不過麼,這是姐姐最後一次警告你,懂麼?”
針往下一沉,公然就見朱泖生硬了身子,渾身顫抖,倒是不敢動了。朱沅笑了笑,紮了下去。
朱沅領了含素和雀環兩個往西配房去。
朱沅估摸著時候,再挨下去就要宵禁了,一邊尋了婢女再去前院尋朱臨叢,一邊去處於老太君告彆。
有人咦了一聲,喚道:“沅姐姐!”
朱沅坐在床側,將帶來的匣子放在膝頭,悄悄的翻開,裡頭是一匣子粗細分歧的銀針。
兩個小廝攙了朱臨叢來,他已是醉到人事不知了,朱沅上前去扶他,一邊對蔣氏道:“失禮了。”
好的大夫下針時,讓人幾近無甚痛覺,朱沅經脈圖雖早已熟知,施針方法也記在心中,卻實打實是個內行平生第一次下針。
因這一番畫綺並未抵擋,動靜不大,裡頭朱泖並未醒來。
畫綺平素在朱泖麵前極其逞能的,現在話都不敢有兩句,當真跟著走了。恰好拿含素的由頭來安撫自個:姐妹兩個要說私房話,不讓下頭婢女聽著,也是有的。
綺畫早被含素得了叮嚀灌醉,雀環也在外頭坐在門檻上倚著門睡著了。
小丫環返來道:“朱大人跟同僚正在行令喝酒,一時半會還不得散。”
於明越一怔,不錯眼的看著她麵龐,臉上微有些泛紅:“朱mm客氣了。”
她勉強找話題:“你喜好讀甚麼書?”
朱沅想了想:“有讀些史乘,更喜好讀醫書。”
蔣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原是我們留了你下來,更加要細心。”
朱泖從未感覺朱沅這般可駭過,眼裡冷冷的陰雲翻湧,似有雙手要從中探出,將人拖入阿鼻天國。
朱沅不好撇了他走,隻好坐著同謙霞縣主閒話。
她慢條斯理的掂了一根起來,對著光看了看,輕聲道:“泖兒,幫幫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