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看了她一眼,含素當即抬高了聲音:“女人,婢子一番探聽,方家二公子當真隻吊著口氣啦!那秦卿女人也是在方府門前持續跪著呢!”
白樓道:“她說她信公子,要婢子替她多謝公子……”
朱臨叢這話一說出口,柳氏一下就甩了手站起來:“你莫奉告妾身,要將沅兒許給方家的短折鬼。”
白樓便乾巴巴的道:“讓朱大女人從速尋門合適的婚事。”
主仆三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話頭,站到窗前去看,含素更是走出房門,沿著抄手遊廊走了一段靠近了上房,藉著花樹的掩映,聽著孫於和宵紅的說話。
朱臨叢眯著眼美了一陣,這才笑道:“不日有個機遇,我便能放到建南任從六品通判了,惠心,”他拍了拍柳氏的手:“為夫有望替你掙個誥命啊!”
這話冒昧得很!雀環在一旁聽了都忍不住啊了一聲。
含素滿麵焦色的衝進東廂:“女人!”
含素拎著裙襬,行色倉促的衝進了垂花門,與劈麵白路家的撞著了肩。
柳氏因著本日請朱臨叢出去的是方似道,又想到剋日傳言,不免吊著半顆心落不到實處。摸索的問道:“老爺本日有何喪事?”
含素拔高了聲音:“便隻是議了親也是不成的!今後定會傳了閒言閒語,說女人刑剋!”
柳氏聽到動靜,迎下了台階,將朱臨叢攙進了屋子,就著燈光看朱臨叢神采,隻覺他滿臉的喜氣。
朱沅將手中書卷一放:“急甚麼?方榮圃有冇有命捱到結婚之日,還是兩說呢。”
為何方家的婢女,會持著戚家的帖子前來?朱沅將那帖子又翻看了一遍:倒不是假的。
朱沅一眼就看出她的嚴峻了,令含素給她搬了錦凳,上了盞茶。也不開口催促,悄悄的等著她開口。
若朱沅的父親當真不顧女兒,這是人家家事,旁人也是插不了手,隻怪這女性命苦了。
戚雲淮哦了一聲:“她如何說?”
自從昨日曉得沖喜這回事,含素和雀環便心急如焚,恰得當事人朱沅卻不見異色。真是天子不急,急死寺人。
戚雲淮抬眼一看,隻見白樓還未退下,站在那兒惴惴不安的,不由挑了挑眉頭:“另有何事?”
正說著話,透過窗子,就見門房上的孫於穿過中庭,往上房去。
雀環滿麵的迷惑,到底按捺下來,點點頭:“婢子必然照女人的叮嚀辦事!”
白樓更嚴峻了,當時聽戚雲淮叮嚀她還不覺著有甚麼,這時輪到自個端的上陣,如何就覺著這話如此晦澀難出口呢?
朱臨叢帶著些醉意,不假思考道:“自是托了沅兒的福……”
他站起家來,毫無責備的意義:“倒是個聰明的女人,可惜了。你下去吧。”
白樓紅著臉退了出去。
已稀有年,他從未再喚過柳氏的閨名,不想本日卻得他重新喚起,柳氏冷著臉,不言不笑的看著他。
柳氏內心一沉,抿著嘴不說話了。
朱臨叢就著柳氏的手飲了半盞,一手捋著髯毛,一手指尖輕彈著椅子扶手。
就算當真再次嫁到方家,那又如何?她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朱沅,乾脆挖個坑將方家一家子都埋了,也很費事。隻是事情到那一步,她也輕易惹人狐疑罷了。
當下微微一挑眉:“這等隱密之事,戚女人如何曉得?就是曉得了,我們素昩平生,為何要派人上門來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