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也不說破,趙氏這一胎,定然是有鬼的。不過柳氏都不消焦急,柳氏的嫁奩是誰也奪不走,有朱沅杵著,朱臨叢那兒也少不了沉哥兒一份。灃哥兒能分的就未幾了,現在再出來一個,賈氏可不就該焦急了?有她焦急上火的盯著,趙氏有甚麼不對,懷胎十月呢,遲早得暴露馬腳來。
因為有著這重擔憂,朱沅心中一向半懸著。
手心是肉,手背是肉,並且媳婦如何著也冇孫女看著討喜,朱老太太一時便有些吱吱唔唔的。
“話不說不明,燈不點不亮。偶然候不說清楚,白白的曲解了去,豈不是傷了相互情分?”朱沅笑著道:“我父親一年的俸銀才九十兩,這還是今上特旨恩俸,祿米四十五斛。燕京這地,最不缺的就是官兒,通寶街上掉塊牌匾,砸中三小我,此中就有一個是官老爺。這物以稀為貴,官多了就不奇怪了。如此之多的官老爺,走出去真如果到處不收銀錢,燕京的鋪子也就早早關門大吉了。不但並無半分便宜,燕京物價還金貴著呢。爹爹這些俸祿,隻消每年給師座送一兩次禮就是見底了的。”當然另有些冰敬炭敬之類的灰色支出,一則朱臨叢從不交給柳氏,二則朱沅也欺何氏孫氏無知,成心不說。
朱沅挑開轎簾去看,就見街邊書局旁,一名老者吹鬍子瞪眼,非常氣憤的斥道:“你這小哥,怎的這般能人所難?”
因為來了這一大師子人,這院子就已經是有些住不開了,朱老太太被請到上房去住。被封起來的朱泖的屋子也是重開掃塵,請何氏孫氏領著兩個女孩兒住了出來。
孫氏忍不住就道:“大女人這張嘴,冇規冇短的,二嫂也要好生管束,也不怕將來嫁不出去?”
朱沅想到蕭源恐怕是見著這景象,想來又不敢來,不知如何焦急呢。
裡頭大夫人何氏自發得說中,便對著朱老夫人道:“娘,說到底還是您的功績,含辛茹苦,拉扯大二弟,養著他落第仕進……二弟妹倒是好福分啊……”這話裡話外,不過乎是說她一介商家女能嫁個官老爺,洪福齊天啦!
朱家老三則是安設在了外院。
朱沅上頭有堂兄,但在孫女裡頭,她還是排行第一的,朱泖排第二,下頭的三女人朱汐本年十二,四女人朱沄十歲,都是三房所出。
趁著朱臨叢在外院與朱老三喝酒,朱老太太一起勞累,也是早早的歇了,朱沅才找到機遇同柳氏說話。
走至屋中,就見朱老太太坐了上座,大夫人何氏和三夫人孫氏一左一右陪坐著,柳氏反倒是被三堂問審普通站鄙人頭。
柳氏這是又有些心軟了。
兩人不由得同時望向朱老太太。
朱沅也猜到是此事,將禮單呈了上來,沈娘娘看了一番:“很好,嗯,再將庫裡的一對玉快意添上就成……”
柳氏估計也是給她說愣了,半晌冇出聲。
朱沅微微一笑:“娘,您莫慌,想來是我不在家,下頭人下藥不細心,失手也是有的。趙姨娘是甚麼性子?發明不對還不早嚷嚷出來啊?”
朱沅看了含素一眼,含素又低聲道:“趙姨娘有了……老太太喜好得不得了呢……”
朱沅也不是每回都回家的,偶然宮中事不剛巧,轎伕在宮門外侯了個空,也是有的。
同朱老太太親熱了幾句,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何氏、孫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