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楊吉問道:“你說海邊的鎮子,被海寇擄掠了,這官軍那裡去了?想來這些海邊的鎮子,四周本應有官軍駐防纔對啊?莫非他們看了鎮子被劫,還能坐視不睬不成?”
“璐華,你能看出來,他這般到咱家送禮,是有甚麼企圖啊?”阮承信問道,看了看這些禮品,想著彷彿也都是貴重之物,不由憂從心生,又道:“實在不管他甚麼企圖,畢竟是個不瞭解的人,老是該把禮品退了纔是,卻不知這盒子內裡,裝的都是何物?看來這袁大郎啊,也曉得我們多數不會收這些禮品,幾個箱子封得如此精美,若不翻開,萬一是易腐之物可費事了。但翻開了,封裝就弄壞了,到時候即便退還給他,他也有了來由,說我們是虛假矯飾之人。看他家下人抬箱子出去時也非常謹慎,多數內裡另有些易碎的瓷器,如果碎了,他也可賴在我們頭上。這些個點心盒子,我看多數真的就是點心了,這就費事了,如果我們把點心分來吃了,到時候冇有東西還他。可如果我們就如許一向封著不動,這天又熱,過得幾日點心天然就壞了。把壞了的點心退還給人家,可又要顯得我們不近情麵了。唉,這袁大郎看著世故,心機卻夠重啊。”
“如果妖妖怪怪,那倒好了,我們也逃不得,就如許死了算了。可承平縣那邊,眼下就要被海寇攻占了。”另一個漁民道。“我們原是南邊隘頑寨的漁民,昨日俄然聽得,東麵鬆門那邊,傳來了海警,有一大群海寇從鬆門登陸了,正在那邊劫掠村鎮呢。這鬆門間隔承平,行路一日也就到了,想來也是那些人劫掠很多了,本日一時冇有西進,我們才趁這個機遇,清算了產業逃了出來,想著前麵不遠就是雁蕩山,海寇在海邊常日放肆,山裡我看進不去。”
“好啊,姐姐我這般辛苦的教你繪畫,你還敢說不喜好?”孔璐華一邊笑著,一邊又抓住了謝雪的手腕,道:“本日費了大半日工夫教你作畫,我本身那幅墨梅都冇繪成呢,你還想和我還價還價?冇那麼輕易!”
這一日過了大荊營,已是台州府境內,阮元一行對這裡也早有體味,曉得四周便是承平縣城,如果行路快些,當日便能夠趕到承平。可就在此時,俄然路上十餘人劈麵而來,三五一群,想來是數戶人家,百口出門,又各帶了些行裝。走過不數裡,又是十餘戶人家劈麵拖家帶口而來,又過裡許,隻見一排柳樹之下,竟有百餘人坐著安息,以戶數而論,當不下二三十戶。
“往承平縣去?”一個漁民打扮的路人驚道:“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你們去承平縣,你們是不要命了麼?”
過了台州,想著杭州以外各府督學之事終究大功勝利,阮元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又擔憂海邊猶有警訊,此次北返便不再走海路,而是取道露台縣,經露台山北上。此時浙江已是隆冬氣象,恰是露台山、天姥山林木蔥蘢,蔚為大觀之時,阮元和楊吉流連數日,此番南下督學的沉鬱之情,方纔垂垂消逝。遂在曹娥江中尋了船隻,一起沿江北返,入了浙東運河,再折而向西,阮元也早早去信奉告焦循,要他把船開到紹興府,一行人則在紹興府再次調集西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