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員,玉生他現在正在編輯《粵雅堂叢書》,將粵東自古以來前賢文作,一一重新結集刊刻,如此說來,玉生也算是擔當了教員的心願了。”陳澧也向阮元提及譚瑩之事,道:“實在不瞞教員,玉生兄一向奉告我,但願我能夠跟教員說一聲,他昔年覺得教員對於英吉利之事唯求皋牢,現在看來是他錯了。他說,教員纔是真正的經國遠謀之人,對待洋人向來恩威並濟,是以教員督粵九年,海疆無事,他當時年青,尚看不到這一點。”
而後陳澧在學海堂亦多有後學,並垂垂構成了以陳澧為核心的“東塾學派”,學海堂在陳澧創辦之下,於十餘年後再次迎來昌隆。陳澧亦遵阮元教誨,兼采漢宋,並始終對西學連滾存眷。陳澧所收門生也有很多在晚清進入各個督撫大吏幕府,為新的期間進獻了本身的力量。清末之際力求變法的維新派魁首梁啟超,少年時亦曾在學海堂就讀。
“門生服膺教員教誨!”目睹落日西下,陳澧便也拜彆了阮元,自歸廣州而去。
“平生如此,夫複何求呢?”眼看人生起點將至,阮元心中卻比身邊任何親人都要更加平和。
“哈哈,蘭甫啊,本日與你一言,我……我內心更舒暢了。你說的確切有事理啊,我……我老是做了這很多事嘛?”阮元聽著陳澧曆數本身治世興學之功,心中卻也欣喜,便也向陳澧打趣道:“你看,內裡的人說得也冇錯,他們都說我……我是有福之人,我活了八十六歲,天下尚屬承平,本想著已經是人間至福,不想臨彆之際,另有你這個好門生來看我,還能與我這般暢談一番,這不是福上加福了嗎?但我畢竟活到了本日,你們後輩的事,我老是不放心,總之……今後的路,可要對峙得住,可要一向走下去啊?”
“教員,您……您如何會呢?隻要悉心安養,教員天然能夠規複的啊?”陳澧當即勸道。
“哈哈,你這個說法,倒是很有新意啊?”阮元卻也笑道:“這些年來,我一向傷感之事,便是昔日親朋門生,一個個都走在了我的前麵,我之前不明白這是為甚麼,或許……我真的已經活得太久了吧?隻是這件事確切可惜,如果這天下承平,真的俄然有一日便不見了,那後代之人,還如何記得我昔年督撫天下之事呢?”
十月初六這一日,因家廟主祭之故,阮元提早一日來到家廟籌辦祭典之事。恰好這一日陳澧因遊學中原之故,又一次來到了阮元家中,阮元便也請陳澧來到文選樓,一觀家中藏書之景。陳澧見了阮元藏書豐富,自是讚歎不已,言語之間,二人卻也提及了很多廣州故事:
“教員,現在不過是湘桂邊疆出了些題目,廣州省會自從戰役以後,就重新規複承平了。隻是……”陳澧看著阮元樣貌,明顯已經比五年之前蕉萃了很多,也向阮元安撫道:“教員的氣色,門生看著倒是不好,教員可要放心保養,切莫因為外事勞心傷神啊?”
“隻是……有一件事卻也可惜,我少年時親見和珅亂政,是以當時便許下誓願,定要重振國朝,再昌隆世,不想現在,間隔亂世越來越遠了,並且,就連這天下承平,如何也越來越難了呢?蘭甫,我尚可平生得享承平,你們……我就不清楚了,或許你們今後的路,要更難走了,這也是我的錯,如果我還能再做一次九省督撫,把冇做好的事重新做一遍,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