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這番話,恰好說在翁方綱最對勁之處,是以翁方綱聽了,也哈哈大笑,道:“阮宮詹,老朽可還記得,老朽是十年之前,才由少詹事遷了詹事,當時老朽可都五十歲了。阮宮詹做這詹事,也都有三年了,如許說來,你今後前程,必將十倍於老夫纔是。”看著阮元身後,彷彿隻要兩個家人,三四個仆人,正在搬運轉李,也趕緊道:“你們也不要站在那邊,快過來,幫阮大人搬搬東西。”翁方綱這裡侍從頗多,不一會兒,也就幫阮元把行李都搬上了岸。翁方綱也自拉著阮元,走到鎮上一處茶社,尋了個位置坐下。
阮元聽焦循如許一說,也看向另一輛車,隻見車上一個儒生打扮的人緩緩走下,此人四十餘歲年紀,邊幅甚是清雅。阮元看得細心,這位墨客,竟然是本身少時的塾師喬書酉。
所謂《梅氏叢書》是清初數學大師梅文鼎所著,貫穿中西數算,可謂中國古典數學的集大成之作。焦循也恰是獲得此書,不數年間,曆算一道學問大進。這時聽阮元相詢,天然也清楚此中深意,道:“這個天然,伯元想看多少,就看多少。不過此次前來,我也並非單身一人。那輛車上之人,你也應當熟諳纔對。”
不想阮元卻道:“如果感覺舒暢,這裡你多看看便是。楊吉,先把行李拿出來,我下午就去府學,學署之事,還要費事你和二叔了。”
坐船一起又過了張秋鎮,折而南下直到濟寧州,很快,濟寧州和兗州的主試之事,都已經措置結束。但曲阜孔、顏、曾、孟四門後輩,向來隻在曲阜招考,是以兗州主試已畢,阮元一行便持續東進,到了曲阜。阮元想著不管翁方綱所言金石還是喬書酉的觀聖之願,都與衍聖公府有關,這一年另有整整兩個月,主試之事也不焦急。是故到了曲阜,安設下來以後,便同喬書酉一起,向著衍聖公府而來。
阮鴻也不由有些臉紅,笑道:“伯元,這故交便是咱揚州人,話說返來,也是咱家的姻親呢?這幾年不見,你竟然都忘了?”
翁方綱笑道:“恰是,衍聖公府千年詩禮傳家,其間鐘鼎禮樂之器,天然是冠絕山東全省了。傳聞皇上數次東巡,皆臨幸衍聖公府,也曾給府上賜過一些古器。衍聖公家久在曲阜,山東士人,交結不在少數,先和衍聖公府交好,以後再循序而進,豈不是事半功倍之舉?”
“喬先生?!”阮元又驚又喜,趕緊上前相拜。
看來衍聖公府之行,已是順理成章了。阮元想著,也把南下主試之事奉告了喬書酉,想到師生表情相通,二人也不由得會心而笑。
三今後,阮元便和楊吉、喬書酉一道,清算了行裝,沿運河南下去了。臨行之前,阮元也把武億的事奉告了焦循。焦循聽聞武億既是一方清官,又兼精通學術,自也佩服,便自告奮勇,情願主動與武億交換,阮元也叮嚀他隻談學問,臨時不要說入幕之事,待本身返來,機會成熟,再做下一步籌算。
隻見門前兩輛馬車停在一邊,車伕正在餵馬。學署門前,站著一人,眼看他樣貌清秀,文質彬彬,卻略有蕉萃之態,彷彿既是飽學多才,又是身陷場屋,難施抱負。此人見了阮元,也自笑道:“伯元,七年不見了,你……都是一方學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