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和珅十年以來,權勢熏天,已逐步代替了年老的阿桂,成了清王朝第二號人物。可乾隆在皇子來往之上一貫監督甚嚴,和珅常日又多是從西華門出入,與永瑆和永琰來往極其有限。
比如和珅。
福康安因廓爾喀軍功,此時已被乾隆升為嘉勇公。當下與海蘭察一同出列,乾隆也自表示讓二人到丹陛之下受酒,向蒙古王公、各國使臣一展威儀。永琰先賜了海蘭察一杯酒,又賜過福康安,二人飲下、再拜,纔回到群臣當中。隻是乾隆此時髦且不知,僅三個月後,乾隆朝威震四境的一代虎臣海蘭察便即因病歸天,乾隆朝的赫赫武功,就此戛但是止。
或許阮元等人並不曉得,前麵的官員群情或許未幾,可內心也都各安閒考慮著統統。
“呼什圖說他看到過,皇上擬的是戶部右侍郎鬆筠。”和珅對這些奧妙可謂瞭如指掌。
“禦製十全記曰:昨準廓爾喀歸降,命班師班師詩,有十全大武揚之句,蓋引而未發,茲特敘而記之……即今二次受廓爾喀降,合為十,其本地之三叛,弗屑數也……昔予記土爾扈特之事,於歸降歸順,已悉言之,若今廓爾喀之賠罪乞命,歸降歸順,蓋並有焉,以其悔過誠而獻地切也。遒知守中國者,不成徒言偃武修文,以自逞強也。彼偃武修文之不已,必至棄其故有而不能守,是不成不知耳……幸而五十七年之間,十全武功,難道天貺,然天貺愈深,予懼益切,不敢言感……為歸政全人,夫複何言。”
阮元看錢楷神采,也猜了個大抵,對錢楷點點頭,表示無他。看四周其彆人時,胡長齡、劉鳳誥、那彥成也都在場,也一一同大家問候過了,特彆是那彥成,阮元這些日子家中連生變故,朝中事件也不免有些忽視,那彥成不管在南書房還是揚州會館,對他都多有幫助。想起當日那彥成對本身的建議,阮元也不再躊躇,道:“東甫兄,我已給揚州去了信,請家父再入京一次,如果家中有情願來都城遊曆的,也讓父親從中遴選,擇一二能用之人,到我會館來做些事。眼下小弟家中也不餘裕,便隻好出此下策了。”
“鬆筠?冇甚麼印象,比來才進都城仕進吧?”福長安天然看不上一個二品侍郎,又道:“不過想來,慶桂和我們走不到一塊,是因為他三朝宰臣,家裡枝繁葉茂,這鬆筠又冇甚麼像樣的家世背景,我感覺……他是會來和你靠近的。”
眼看錢楷執事已畢,也對錢楷道:“裴山,說來也忸捏,初春之時,還想著如果你有了孩子,便和你結一門婚事,可眼下荃兒也……裴山,彩兒和我情義深重,我實不忍輕言相棄,之前已在彩兒靈前許了誓,而後三年,不立妻室,以儘伉儷之誼,隻怕當日的秦晉之約,我不能守下去了。”
本來這《十全記》乾隆上一年創製之時,便已詔告天下,隻是彼時很多親王貝勒、蒙古王公都未能參與班師禮,各國貢使天然更加不知。乾隆這時再行宣讀,也自是有向全天下鼓吹國威,獎飾本身聖德之意。隻見永瑆上前,也不消詔旨,當即出口成誦道:
阮元眼看周邊上坐,小聲嘀咕的人並很多,他們這些三品官員此時站在最後,乾隆也看不到,隻怕蔣曰綸曲解他不近情麵,也隻好小聲答道:“文武皆是國事,並無分歧。”
“各位臨時溫馨,這茶都快上來了,就放心品茶吧,再說下去,也不知各位要把甚麼事翻出來呢。”此人是通政使李台。實在元日賜茶,一向淡而有趣,不過是走個情勢。可大家想想,元日朝會本應嚴厲,說多了也怕前麵幾位侍郎惡感,將大家之舉奉告乾隆,那這一排三品京卿,誰的官位也彆想保住,因而大師也就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