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墉見阮元垂垂開悟,便也進一步提點道:“明日確有第二場測驗,可第二場的內容,隻要四書文和《聖諭廣訓》默寫百字,那《聖諭廣訓》最為簡易,誰也不會有錯。以是最後決定名次的,隻剩下四書文,你還信賴本身必然能做好麼?何況即便你通過縣試府試,來年院試之時,主考仍然是我。我做過江蘇學政,這淮揚學子,程度如何,我親目睹過的,你若來年應院試,以你這般凡庸的八股,我絕無取錄之理。倒不如你先回家去,若能找到善於四書文的教員,再練三年,方有但願。以你現在的天賦,三年已是不易了。”
阮承信一愣,聽江昉口氣也不是好事,隻好恭恭敬敬還了一揖,道:“母舅不管甚麼事情,承信必極力而為。”
這話說得輕鬆,阮元年紀尚小,不知宦海人物,倒也罷了。阮承信卻知,按麵前這位官員報出官職,定是前時宰相劉統勳之子劉墉了。劉墉不但家世顯赫,更是一度擔負江寧知府,申明遠著。官方感其為官公廉,頗能決疑案,除大害,乃至編了彈詞《劉公案》以歌頌之。阮承信雖住在揚州,但也頗聞劉墉申明。這時聽聞他來江蘇督學,自是又驚又喜。
阮承信一時說不上來,劉墉說的實在也冇錯,本身平時確切常常和兒子說學時文製義是無用之學,能夠兒子真的記著了這點,天生就對八股文產生了惡感。既然本身確有過當之處,天然不該指責兒子了。劉墉又道:“他家世師承,所作文章,我這兩日看了,確切分歧平常,隻是未到火候罷了。如果路走對了,今後說不定能竄改這世道呢。”
話說阮元籌辦測驗,自也不是一日之功,單湊齊五人聯保一事,便費了阮家大半年時候。比及阮元真正插手測驗,已是他十五歲這年了。
話未說完,隻見後堂一個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女緩緩走來,少女端倪非常清秀,見得阮承信,便先施了一禮。阮承信細心看時,隻覺她瓜子麵龐,目光溫和,絕無霸道板滯之態,想也是位自幼知書的江府令媛了。
官員也不在乎這些禮節,道:“二位請起,本日本是我主動相邀,不需作禮。本官姓劉,單名一個墉字,原是內閣學士,本年放了江蘇學政,偶爾來此,便順道主持了縣試,還望冇有驚到二位。”說罷做了個手勢,讓阮承信父子起來。
讀書進學,習武健體,絕非一日之功,不知不覺間,已經兩年多疇昔,這一日已是乾隆四十一年初冬,阮元拿了朱子註解過的《周易本義》,便來向喬書酉就教。
那縣吏倒是非常和睦,道:“並無要事,隻是堂中大人想見見這位童生。先生如無要事,還請移步。”
江昉素知阮承信並無經商天賦,也不活力,笑道:“我這外甥啊,是菩薩普通的善人,我江家就算白養個善人,又有何不成?不也是積善嘛。”
阮元不信賴本身會落榜,又自左下至右上,逆時針看了一遍。不出所料,仍無本身姓名。眼看頭場測驗,本身是有望直接通過了,不由非常難過,眼眶垂垂濕了。這是隻聽得縣衙中一個聲音道:“在場童生,可有一名叫阮元的嗎?”
縣學測驗雖是科舉第一關,但要求也很多。測驗內容自不必多言,還需求考生自證身份,找到五小我共同作保,纔有測驗資格,即所謂“五人聯保”。考生也需求寫明白家世師承,證明家世明淨,才氣插手科舉,入官學讀書。清朝固然已經拔除了一些所謂“賤籍”,但在科舉資格上,對家世不良的人仍然有限定,比方倡優皂隸之家,便明令不準插手測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