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句話,阮元心中不由一驚,這時合法八月,都城雖已入秋,卻仍然暖意未散,是以阮元背上也垂垂落下汗來。
阮元也清楚,如果直言宏亮吉之事,隻怕嘉慶當即便要痛斥本身,便道:“皇上,臣不知洪翰林究竟犯了何事,竟要拿捕入獄。隻是內裡風傳甚廣,已有近一日了,乃至有流言說,洪翰林已經下了死牢,臣亦不知其真偽。是以臣本日前來,是想求皇上一事,將宏亮吉所上之書,與臣一觀。如果他真的有甚麼大逆不道之語,臣以後便即奉告京中文人,是他咎由自取,卻不要讓宮牆以外民氣惶惑纔是。”
“但是夫子,凡事也有積小成大,積少成多的事理啊?他這一句話,把天下女子都看作了理應去做傻子的廢料,那一句話,又把皇上惹怒了,這前前後後的言語加在一起,我看他罪惡不小了啊?”孔璐華還是不肯承諾阮元。
她垂垂將身子背了疇昔,白嫩的後頸在春季的暖日中瑩然發光。
“但是夫人,如果我真的不去幫稚存兄,那今後隻怕夫子我出了家門也要為人嘲笑了。實在不瞞夫人,早在和珅伏法之前,我和恩師就已經向皇長進言,勸皇上正法和珅以後,能夠下詔求言,官民不由。先前有位江南生員上言荒誕,可我仍然以為駁之便可,對其人身勿得侵害,最後皇上也承諾了我的定見。可如果本日,我真的看著稚存兄見死不救,那外人又將如何說我?說我言辭不一,怯懦怕事,見風使舵嗎?如果到了阿誰時候,或許夫人再碰到會館酒宴之事,也會有更多不快吧?夫人,我本日一樣是兩難之勢,如果依了夫人,外人之間,我定要落個罵名。可不依夫人,夫人又感覺我與稚存兄普通,對女子不加恭敬了。如許想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啊?”阮元道。
“我曉得稚存兄的為人,他言辭是狠惡了些,但內心是有這個朝廷、這個天下的。”阮元道:“既然如此,我一會兒就去換衣,然後去問問皇上。這些日子我為皇上辦事,也算是他信賴之人,我言語謙恭一些,想來他不會難堪於我。並且既然皇上已經下詔主動求言,就不該該再因為言語之失,再去苛求於人了啊?”說著便向後廳走去,籌辦換上官服,去見嘉慶。
“夫人,不如……夫人幫我做個決定吧,稚存兄救與不救,我總得選一個啊?”阮元道。
“夫子說得好呀。”隻見孔璐華似笑非笑道:“不過之前呢,夫人有一個小題目,夫子應是曉得的,夫子答覆過了,再去宮裡如何啊?”
但阮元也清楚,孔璐華本性本善,雖說對宏亮吉心中有氣,可也冇需求在存亡之事上爭論,如許說不過是一時氣話。隻好循序漸進,先向孔璐華討情,道:“夫人,可這萬事萬物,總有個大小之辨。稚存兄言語狠惡,常常不包涵麵,這點我也不認同。可方纔那位公公已經說了,他被下的是死牢,如果我們都見死不救,那說不定再過幾日,他就真要上法場了,到時候他命就冇了。夫人你想想,這國朝刑律夫人也該曉得一些,凡用刑另有五刑之彆呢,僅僅因為他這幾句話說得刺耳了,給他斷個問斬之罪,這不是因小失大嗎?”
明天子求治之心急矣,天下望治之心孔迫矣,而機局未轉者,推原其故,蓋稀有端。亮吉覺得勵精圖治,當一法祖宗初政之勤,而尚未儘法也。用人行政,當一改權臣當國之時,而尚未儘改也……今一則辦事太緩,自乾隆五十五年今後,權私矇蔽,事事不得其平者,不知凡幾矣。千百中無有一二能上達者,即能上達,一定即能見之實施也。……一則集思廣益之法未備。堯、舜之主,亦必詢四嶽,詢群牧。蓋恐一人之聰明有限,必博收眾采,庶無出事。……然寄耳目於擺佈近習,不成也;詢人之功過於其黨類,亦不成也。蓋人才至本日,銷磨殆儘矣。以模棱為曉事,以軟弱為良圖,以追求為取進之階,以輕易為服官之計。由此道者,無不各得其所欲而去,衣缽相承,牢結而不成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