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著南熏即將離世,這兩個不算嫡親的宮女都如此悲傷,再想想本身的母親被宇文泰擄走,存亡未知。如果母親死了,她不敢想本身是否比麵前的這兩位宮女更悲傷。小伽羅也不敢想,如若母親無事,而她卻短命了,母親會悲傷成甚麼模樣呢?
碧螺和柳春走到床榻前,看南熏的麵色更加青紫了很多,鼻息更是微小了。碧螺一根一根地拔下上官太醫紮的銀針,拔下一根,便難以忍耐地痛苦抽泣半會兒。在一旁旁觀的小伽羅,更是慚愧了。
“柳春,我曉得你心軟慈悲,本日之事,必須依我。若不是這小賤人闖了禍,南熏姐姐不至於此,她做再多的事情,也彌補不了她犯下的錯誤!”
小伽羅方纔想起:“昨夜,兩位姐姐累得睡著了以後,我便將那半邊蓮煮了,給南熏姐姐服下了!”
碧螺揮手想扇小伽羅耳光,卻被南熏攔住了:“碧螺,先聽伽羅說完,她這麼做,必定有她的設法和事理!”
南熏那有氣有力的雙眼卻盯著小伽羅看,她的嘴角吃力地微微揚起,小伽羅也對著南熏傻笑。
柳春騎著馬,轉眼間就到了二人的麵前,柳春抱著小伽羅一起上馬。
“冇想到,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既然是你心甘甘心的,也便滿足你臨死之前的這個謹慎願!上官太醫,若伽羅的母親安然返來,就奉求你到宅兆之前奉告於她!”碧螺走到南熏的打扮台前,從金飾盒裡取出兩串珍珠,遞給上官太醫:“這些都是宮中上好的珍珠,你拿去當了,換一些財物給南熏姐姐購置上好的棺木。再請來金華寺的得道高僧慧弘遠師來做法事,了結南熏姐姐此生的塵凡俗願!”
“你……”
拂曉的晨光暉映了出去,趴在桌子上昏睡的碧螺起家,揉揉惺忪的睡眼,望著敞開的房門:“誰開的門,是你嗎,柳春?”
“我昨日想了一整夜,越是想,我越不想死,我怕我死了,我母親會悲傷!這就是我的事理!”
清算完東西的碧螺和柳春,望著淚人似的小伽羅,覺得她是在為南熏的死而肉痛。二人不去打攪她,在內裡悄悄候著。
兩人清算物品之時,小伽羅一向坐在南熏的身邊,默不出聲。小小年紀的她,還不曉得死是甚麼滋味,也未曾經曆過親人離世的痛苦。影象當中,也隻要曾經養過的一隻金絲雀,被野貓咬死了,她哭了三天三夜。
柳春還想說甚麼,被小伽羅製止住了:“柳春姐姐,你不要為我討情,即便是碧螺姐姐留我性命,我也會一死來了償!”
“事已至此,你們莫要阻我,我要殺了這個小賤報酬南熏姐姐殉葬!”碧螺說著話,拖拽著小伽羅朝著南熏昏倒的床榻前走去。
“這……”柳春卻不曉得如何答覆了,不但是小伽羅要給南熏殉葬的,她們已經籌議好,待到安葬了南熏以後,也一起雙雙自縊於南熏的宅兆之前,也算了結了和南熏的主仆情分。此生為主仆,到了陰曹地府,也情願為主仆,生生世世奉侍南熏,酬謝南熏對她們的知遇之恩。
屋裡傳來柳春的聲音:“碧螺,伽羅在這裡呢!”
上官太醫感喟:“半邊蓮隻在梁國纔有,本就很罕見。近年來,我大魏與梁邦交兵,貿易阻斷,半邊蓮更顯得希奇貴重,故而被大塚宰視若珍寶,也是情有可原的!皆是老夫的不是,若早些畫了圖樣,你們便也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