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堃踹開了婚房的門,接著微小的燭光,醉眼尋覓著新娘,卻見被捆綁的新娘,頭頂著蓋頭,斜靠在床榻前,丫環也倚著櫥櫃低垂著頭,許是睏乏了。
劉堃的腿已經是軟綿綿的,扒開嘍囉們舉過來的酒杯,跌跌撞撞地奔向婚房。
寨子裡的端方,流民當中如有人不幸夭亡,統統流民都應一同去下葬。這是南熏和柳春出城的好機遇。
劉堃說得情深意濃處,要去揭下新年的蓋頭:“娘子,我能翻開你的蓋頭嗎?你不要怕,我不會對你如何,今晚,我就隻悄悄地看你那雙眼睛。此後,你若不甘心,咱毫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
南熏被盜匪們捆綁著和劉堃拜堂結婚,堂堂一國之母,那裡能受得了這般的屈辱?南熏一度想撞牆柱尋死,卻被柳春攔住。
新娘還是箴默不語。
本來,那蓋頭上麵蓋著的是歪嘴巴嘍囉的臉,丫環倒是斜眼睛嘍囉的臉。
就連每日勉強喝粥度日的流民,也都大家分得了一碗肉羹、一張肉餅,這是過年纔有的報酬。
喝完了一盞茶,南熏偷偷地將天南星放入茶中,犒賞兩個嘍囉喝,麻倒了以後,將兩人捆綁起來,換了裝束。
新娘並不轉動,也不作聲,隻冷靜地端坐在那邊,一絲兒也不動。
蓋頭完整揭了下來,劉堃震驚,起家將挑起丫環的臉,以後是大怒:“來人!”
新郎官劉堃儘力躲著頭領和嘍囉們熱忱的勸酒,已經喝得春光滿麵、喜氣洋洋,向世人拱手:“諸位,諸位!今兒是咱大喜的日子,如果逢年過節,咱必然會陪弟兄們喝個痛快。可本日不可,他日,他日!”
因此,南熏假裝口渴,將守在門外的歪嘴巴和斜眼睛呼喊出去。兩個嘍囉,此次卻出乎料想地誠懇,南熏和柳春各式呼喊,都未曾敢跨進婚房半步。
婚房以外,營寨燈火透明,百餘名盜匪沉浸在喜慶的氛圍當中,吆五喝六地大快朵頤。
“是,若咱冇將你擄過來,也不會有那很多費事的事情!但是,但是……”劉堃像羞怯的女人,手裡來回揉搓著衣角:“但是,你那裡曉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是至心相中你了。你的那雙眼睛,水汪汪的,裝滿了憂愁。我曉得,這是一雙飽經風霜的淚眼,瞳孔前麵,想必是埋冇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我,我……”
劉堃親身上前,從流民中揪出來兩小我。命嘍囉拿來濕毛巾,替這兩個流民把渾濁的臉擦潔淨了,竟然就是南熏和柳春!
“你懂個屁!”劉堃怒斥嘍囉:“那席子裡的屍身,暴露來的雙腳清楚是骨瘦如柴,如何能夠是夫人呢?做事情多動動你那腦筋!”
“你身份崇高,咱身份寒微,你看不上我,冇乾係。我們能夠漸漸相處,終有一日,你會看出我好的一麵,會相中上咱的!”敵部下頤指氣使慣了的劉堃,哪曾這麼低眉紮眼過,可麵前是他甘心獻出膝蓋的敬愛的人啊!
柳春情生一計,南熏隨身照顧的香囊裡,有一味天南星,人若服之,必定毒發,酌量用藥,可令人休克半日而性命無虞。
“保衛去哪兒了?”劉堃在婚房門口四周張望,並不見保衛的嘍囉,“想必是看彆的弟兄吃酒吃得歡暢,也溜出去偷吃了。看在大喜日子的份兒上,就寬恕你們這一回!”
“想必娘子生咱的氣了?”劉堃望了一眼紅燭,紅燭旁側的案子上,放著一個繡工精美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