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問明白了楊麗華鬱久閭的遭受,汗顏為何高潁會命令殺了鬱久閭母子,倘若父親獨孤信活著,必當不會寬恕了高潁。細細想來,伽羅也彷彿發覺出來,高潁此番回長安,確乎與之前大不一樣了,這二十多年來到底產生了甚麼?
李昞護駕捐軀讓沙華的天轟然傾圮,結婚的這些年來,沙華雖仍然對楊堅心存念想,好歹也李昞也是這些年的伉儷。
楊麗華揣摩不明白姨母的意義,出得皇宮,一起上便見長安城內張燈結綵、鑼鼓喧六合道賀,權臣宇文護被拿下,真可謂是大快民氣、普天同慶之大喪事。
楊麗華的麵龐紅紅的,卻不知是羞紅的,還是如血的落日映照的:“不過是我回絕元欽太子的說辭罷了,姨母卻為何當真了?”
高潁也下跪:“此乃是臣的主張,皇後要降罪,便見怪臣吧!”
葬禮之上,沙華回想起與李昞的過往,對她真可謂是忠貞不二,也是聽之任之,而她卻從未對李昞儘過太多的人妻之道。沙華仗著李昞對她的寵嬖,率性至極,現在這個天下上獨一情願寵嬖她的人已經不在了,彷彿是常日裡不覺得意的淨水一缽,卻到了苦寒的戈壁之地,落空了便感覺非常貴重。
“猖獗!”茱兒斥責李淵:“為何如此草菅性命,長公主乃是本宮的故交,你竟然殺起來連眼睛都不眨。小小年紀便如此嗜殺成性,將來豈不更是遺禍無窮?”
“姨母息怒!”李淵跪下:“隻要肅除這兩個前朝禍端,方能抱住姨母的中宮之位,方能替外祖父,替文帝報仇,方能救得了大禍臨頭的家人,戔戔捐軀此二人的性命,又何足道哉?”
“必必要殺!”高潁道:“如果送到陛上麵前,正中了她的下懷,到當時供詞上必然指認皇後孃娘,甚或是你們的父母親乃是她的翅膀,隻要死人纔不會胡說。”
茱兒奪過楊廣手中的劍,楊麗華也跪下:“姨母息怒,淵兒也是一片苦心啊!”
“姨母倒是如何曉得?”楊麗華也不回嘴,曉得目光如炬的姨母曉得了,再坦白也是無益的。
茱兒以姨母的名義教誨五個孩子在皇宮禁地不成以胡作非為,命他們把鬱久閭母子放了能夠既往不咎。即便是高潁苦苦想勸,讓茱兒不要一時胡塗中了宇文護的奸計,何如茱兒因為魏文帝的原因顧及和鬱久閭的舊情,執意要讓他們放人。
沙華悔怨當初同意茱兒複仇,認定若非是茱兒,李昞也不至於如此,重燃了對伽羅和茱兒兩姐妹的恨意,沙華便將但願都依托在了李淵的身上。李淵在沙華的麵前立下了誓詞,必然要親手剮了宇文護。
終究扳倒了仇敵,能夠告慰父親獨孤信的在天之靈了,伽羅卻一絲都不感覺欣喜,獨孤信臨終前不準報仇的遺言老是在耳邊迴盪,鬨得伽羅心神不寧。
楊麗華卻反問:“聽母親常常提及,姨母當年和長公主乃是仇敵,本日卻為何要這般保護她母子呢?”
故而,宇文毓和茱兒記念李昞以後,留下茱兒安撫沙華,沙華並不領茱兒的情分:“謝當日皇後孃娘不殺淵兒,不然,臣妾現在便是孑然一身了。”
“你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都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卻不似小時那般自如,端倪之間畢竟還是多了一些愛意。”茱兒感喟了一聲:“年青人的事情,姨母本不該過問,可若真的便是淵兒,是福是禍卻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