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著越吵越狠惡，申屠霽都被嚇傻了。

藤條落在申屠灼身上的時候，譚懷柯忍不住邁了半步，又堪堪收回。

打得太重了，以後此人還要下地挖渠，身子如何吃得消？

這話委實有些過分了，申屠霽被罵得無地自容，忍不住哭訴：“阿母，我隻是但願家裡日子過得好一些，我有甚麼錯！兩位兄長不也是嗎，大兄參軍，次兄入仕，莫非不都是憋著一口氣，想讓申屠府重回昔日的風景嗎？

“是，我是想做高門令媛，我憑甚麼不能是高門令媛！阿母您說的那些人，曾經坑害過阿翁的官員們，他們要麼早就風景無窮，要麼已然落魄頹唐，統統早就不一樣了，誰還顧得上我們？您還當申屠家是甚麼中流砥柱嗎！”

祠堂內吵得不成開交。

——為甚麼？你到底想做甚麼？

誰知申屠灼慎重道：“誰都可覺得我討情，唯獨你，千萬不能。”

君姑傅靈筠身為前太史令之女，亦不是目光短淺之人，這麼多年支撐著逐步傾塌的申屠府，想必也有過抨擊宵小、重回安都之心，不然當初就不會默許申屠衡參軍了。說是一輩子駐守邊關，若真的封候拜將，大可另辟一番六合。

她再不去想甚麼抨擊，不想去想甚麼王謝望族的風景，她隻想要本身的孩子安然清閒，不要有任何風波將他們摧折。

申屠老夫人指著亡夫的牌位怒道：“你阿翁是如何被安都那些人讒諂誹謗，乃至家業傾頹、抱憾畢生，你都忘了嗎！我讓你們兄弟二人發誓不得入朝為官，你也忘了嗎！”

譚懷柯再也看不下去，正要上前禁止，卻被申屠灼瞥來的目光釘在了原地。

老夫人打累了，恰好喘口氣：“孽子，你另有甚麼事瞞著我！”

蓼媼倉猝扶住搖搖欲墜的老夫人：“女君！女君！”

譚懷柯驀地睜大雙眼：“……”

阿兄瘋了？阿母嘴上說得倔強，明顯已經於心不忍，這類時候不是該服個軟，說些安慰的話嗎？如何還要火上澆油？

申屠灼忽而勾了勾唇角，昂首看向怒髮衝冠的老夫人：“歸正阿母已經氣成如許了，擇日不如撞日，那我乾脆再坦白一件事吧。”

就如許，譚懷柯硬是嚥下了為他辯白的話。

以是哪怕申屠灼對本身生怨，她也對峙不讓他插手察舉。

藤條還是落在了申屠灼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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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問開端前，申屠灼自知躲不過這頓經驗，找機遇對她說：“待會兒不管祠堂裡產生甚麼，你儘管置身事外。”

申屠灼回嘴：“不去入仕，莫非我們就不會被欺辱了嗎？若不是阿兄執意參軍，靠著軍功博得一席之地，申屠家早就敗完了！”

這個到處裝得像個紈絝的孩子，竟是在給她搞陽奉陰違那一套，大要上花天酒地，身邊樂伶舞姬從不竭絕，公開裡卻吃儘苦頭，弄出個甚麼“令媛渠”來。有此功勞，加上池郡守對他如此信重，必然大力保舉，可說是正式踏上了察舉之路。

申屠灼語不驚人死不休：“冇甚麼，就是當著阿兄牌位的麵，想請阿母恩準，讓阿嫂與阿兄和離，再醮給我。”

可惜畢竟拗不過他。

作為一個旁觀者，譚懷柯感覺兩邊說得都有事理。

“阿兄已經死了！他死得無聲無息，死得那般蹊蹺，莫非阿母你從未思疑過嗎！”申屠灼勸道，“阿母，你還不明白嗎？躲是躲不掉的，與其像螞蟻一樣被他們碾死，不如掀了他們的棋盤……隻要本身執子，才氣讓他們支出代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