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寄啃了一口香梨，嚼得一嘴的甜美汁水，好一會兒嚥下去了才說：“另有如許的事？我長得那麼帥？要不我解下刀槍下來逛逛，萬一掙一筐果子回家給阿圓吃？”

她含著羞，偷偷切近姐姐的耳邊：“阿姊，你當時是如何求阿父把你嫁給建德王的？教教我嘛！”

王謐“噗嗤”一笑：“恭喜將軍！這裡有典故，當年潘安貌美漂亮，販子裡的小娘也是如許圍著他的車子投果子，以示傾慕。將軍大抵畢竟帶著刀槍，另有些怕人。當年潘安車前被女娘們圍了一圈，差點都冇跑出去。”

而一乘小轎通過禦道，停在了太初宮西側那片貴爵們所居住的裡巷。巷子不寬，但一整道都是屬於建德王府的，東邊的角門口，司閽者瞥見那肩輿的模樣，另有一旁陪侍的仆婦，倉猝上前來號召：“二孃子安好！”

王謐正籌算勸他重視形象，俄然一群喈喈咯咯的妙齡女郎們結伴從禦道上顛末，手帕掩著嘴，卻不時回眸打量馬背上的楊寄。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女郎，俄然小腰兒一扭，向楊寄丟過來甚麼東西。楊寄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身邊的唐二一臉懊喪――竟然冇有把“刺客”一把套住！

王謐更覺好笑，這位賭棍將軍，公然設法清奇。

“好得很。”王謐道，“那幫子北府軍至心把將軍當自家爺孃貢獻。都怕您有個好歹，就跟失父母的孩童似的。”

姐姐的度量暖和柔嫩，而庾獻嘉的麵前驀地呈現了阿誰騎在高頭大頓時的男人的形象。這是第二次見了，比第一次時更加器宇軒昂，她從半透的轎簾中，能夠毫無顧忌地細細打量：隻記得玄色的狐毛拂在他的臉上，神采白中透著紅潤，額角細汗微微，五官俊朗得像書籍上所寫的統統美女人普通――不，那英挺颯爽的風韻，乃至比書上寫的荏弱的白麪男兒更加誇姣！

拜將的煩複典禮結束，楊寄一身華服，騎著馬出了太初宮門。新近汲引了京口牧的王謐本日也來麵君謝恩，同他一道出去，現在纔有空說一兩句私話：“恭喜將軍！之前一向拎著心，幸虧將軍算計得精確。”

“有點熱……”他扯了扯脖子上的繫帶――固然還是初春，但是穿戴厚厚的狐裘大氅，脖子裡和婉的狐尾巴毛又軟又暖，一點風都透不出去，騎馬時用力的薄汗也發不出去。

他們一起笑一起走，還真時不時接到兩個果子，那些擲果的女郎，風雅落落，楊寄便也風雅落落地拱手稱謝，更加顯得俶儻。禦道上人多，他的行動落入人眼，也並不自知。

肩輿因而長驅直入，抬到王妃庾清嘉的院門前才停下來。庾含章的次女庾獻嘉，從轎門裡低頭走下來，剛好聞聲小娃娃的哭泣聲，不由麵露高興之色，隻是法度仍然穩妥，連壓裙裾的幾枚玉環都聽不見碰撞的聲音。

站在拜將台上，楊寄的眼睛被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拜將台的背景，是大片大片寶石藍的天空，遠處的青山如畫屏上的青碧山川，邊沿處用陽光勾畫著泥金邊兒。建鄴城裡方纔復甦的春_色，彷彿儘數在這豔陽當中閃現出來。拜將台上的小天子皇甫袞，穿戴最高規格的青色袞袍，繡著五色繽紛的十二章紋樣，垂旒用的是碧綠的玉石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小天子向他頒賜的時候，那雙少年人滑頭的眼睛裡透暴露笑意，有幾分奉迎，也有幾分疏離，皇甫袞說：“平朔將軍今後要辛苦了！涼州處所，氣候苦寒不說，北燕的騷擾長年不竭，朕心中不忍，但為兆億百姓，為大楚長安，隻得忍淚送彆將軍。”說完官樣筆墨，他從身邊阿誰老寺人的手中取過一件大氅，慎重地親手遞到楊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