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從曆陽城的方向,奔來一匹馬,頓時的人還看不清,但手中大大的白幡一眼就能瞥見。楊寄麵色一凜,帶著他的人疾步向前,這個騎馬的人也很識相,遠遠地就舉起雙手,表示他並無兵器,然後勒著韁繩放慢了速率,到了還稀有十丈間隔的時候,乾脆下了馬,大聲喊道:“我有陛下衣帶詔,找你們的領軍說話!”
楊留意望暗沉的晨光裡遠處的曆陽城牆。這座飽經烽火的都會,因它是所謂的“兵家必爭之地”,給百姓帶去多少苦痛。那灰色的城牆磚,現在和灰色的天幕融為一體,略分濃淡,在東方垂垂亮起的魚肚白中,像一道灰色的剪影,落在水墨畫般的六合間。彆人悲觀的時候,他常常悲觀,但現在,大師都感覺有戲,他卻獨獨悲觀起來:“說得好簡樸!人家三千,打我們兩千,我們有多大勝算?再說,人家據城,我們有啥?好學壁虎麼?”
怕部下民氣慌,楊寄決計連身子都不翻,直挺挺地躺了半夜,然後才假做惺忪地起家,指責身邊的人:“哎呀,都五更了吧?如何不叫我調班?”
他大大咧咧迎上去,細心打量了來人,才說:“我們中領軍曾公,正在批示江上設防,命我前來歡迎。我是這裡的校尉,姓楊。”
建鄴的人已經唯楊寄馬首是瞻,過來問:“如何辦?天若亮了,我們這出鬼電影,就唱不下去啦!”
離江岸不遠的曆陽城,金鼓聲亂蓬蓬響到二更天,城樓上火把亂晃,但聲援的人一個都冇出來。
一支馬隊派出來救濟,馬隊卻被熊熊的火勢攔住了。馬匹畢竟是牲口,看到火光本能的害怕;就是馬匹上那些人,聞到人肉烤熟的焦香和血液的甜腥味,也忍不住作嘔。天氣暗沉沉的,少量幾顆星子也毫無光芒,鬼怪般的身影擺列在火陣之前,而江麵已經冇有了光芒,船桅上掛著的數百隻燈籠忽閃忽閃如紅色的鬼火普通,除卻在江水中映出詭異的絳紅色蛇紋,也不能照見其他。